无俦面色骤变,立刻回头探望:“凝儿,你怎么啦?”
玉凝儿疼得直哼哼,哀声诉苦着:“我的脚崴了,我走不动了。呜~”她边说着边躬下身。
她身着七色彩虹短襦,十二色花鸟凤尾裙,显得娇小玲珑,惹人怜爱。
“我这儿有药,却是为难你一个女孩子家了。”
无俦从包裹中掏出一罐小瓶,指着它说:“跌打扭伤,擦上它,很快就能好。”
“天云门的独家秘方吗?”玉凝儿两眼放光,满是期待地盯着小瓶。
“也不算什么独家秘方,不过效果奇佳。我以前练功时经常用到它。呶~给你!用不用我帮你~”
无俦将小瓶递到她眼前,刚要说‘揉揉’二字,忽然觉得不妥,因而戛然而止。
“不用~我可以的。谢谢你!”玉凝儿猜出无俦要说什么,不免有些难为情。
玉凝儿一瘸一拐地走到路旁,揪出一块短巾,垫在石块上,缓缓坐下。
无俦本想搀扶,可又怕太过亲密,只是摆出架势,却终是没有动身,无奈作罢。
玉凝儿拧开瓶盖,将药倒在掌心,于脚踝处反复涂抹。
这跌打药中掺杂了香粉,一股清香怡人的百合味扑面而来,玉凝儿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痛感减半。
她嘴角微微上扬,荡漾着甜美的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尽,眉飞色舞,极力夸赞:“这药真神奇。无俦,你太棒了。谁要是能嫁给你,决然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无俦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憋着笑说:“也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怎么没有?你就是非常好,既热情又贴心。反正要是我选,我一定嫁给~”玉凝儿也是话赶话,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悔了。
两人相视一眼,面颊皆若桃红。
过了一碗茶的时光,无俦见玉凝儿已擦好药,于是鼓起调,扬声唤道:“凝儿,你的伤一时半会还很难康复。天色不早了,为安全起见,我们还需尽快走出羊肠坂。要不这样,我背你,好吗?你要是~我~”
“我愿意!”玉凝儿笃定地回应一句,“我只是担心你扛不住~”
无俦有些意外,赶忙捶捶胸口,陪笑道:“你放心,我的身板结实,背你不费劲的。”
“真的不费劲吗?”玉凝儿挑眉疑问。
“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了!我还能不了解?”无俦嬉笑着,确实再一次触动了玉凝儿敏感的神经。
玉凝儿顿时低眉垂眼,拨擢着纤纤素手。
是呀!说起来,无俦已经不是第一次背她了~
无俦见她羞怯,也不好意思继续提及此事。
玉凝儿顿了一会儿,再次踏上霓凰樱雪履:“走吧,辛苦你喽~”
无俦嘴中叨唠着不辛苦,缓步走近,背身半蹲。
玉凝儿搂住他的脖子,顺势前倾,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无俦觉得她软绵绵的,仍旧是熟悉的香味,只不过上次昏迷着,这次却是清醒的。
无俦能够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娇喘、每一次颤动,乃至每一次心跳。
她的娇喘中夹杂着一丝紧张,她的心跳也比上次频促了好些,她的胳膊搂得很松,腿却夹得很紧。
凝儿显然紧张得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害怕自己掉下来。
第二次背着同一个女人,从陌路到相识,从误解到相知,从戒备到相信,从倾心到相爱,短短地半个月,竟将两颗心紧紧地系在一起。
是前世的姻缘?还是今生的纠葛?亦或是未知命运的邂逅?
无俦不得而知,但是他隐隐约约地有一种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上天的恩赐,集兴奋、新奇、敏感、羞涩、快乐等情绪于一体,莫可名状,更难以言喻。
无俦走了一会儿后,却听不远处飘来一阵哀婉凄厉的歌声。
那歌声忽而缠绵幽怨,忽而悲痛欲绝。
无俦与玉凝儿皆被歌声吸引,于是顺着声调向前寻来。
只见一人长发批面,着一身丧白麻衣,头系一根炭黑丝带,独自斜倚枯木,左手挽着极乐未央帔帛,右手持着镇罡天王戟。
“晶华凤灵玉珠泪,霜封红棉蕊。
岁寒不啻苍髯凛,误诛伊人心。
何何又悠悠,攒不尽,枕夜相思几多愁。
凄凄又怨怨,拭不得,锥骨梦惊饮别离。”
男子把帔帛握得更紧了一些,于呼啸的冷风中黯然神伤。
他头上的丝带随风飘荡,麻衣反复地拍打着他的脸庞。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他孤寂的身影,阴阳相隔的爱人是他一生无法割舍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