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蒯汉升已将天王戟刺下,无俦的脖颈流下汨汨的鲜血。
“求你放过她!”无俦双眼决绝,坦然望向蒯汉升,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
天王戟再多刺入分毫,无俦必死无疑!
不过,蒯汉升竟然提起天王戟,背过身去。
无俦仅是剧烈一抖,身子如萎蔫的花枝,耷拉着头,佝偻着腰,却依旧死死地苦撑着。
玉凝儿面如死灰,泣不成声:“无俦!无俦~”
她绝望地呼喊着,泪如泉涌,夺眶而出,一不小心再次被石块绊倒,趔趄坠地。
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而是再次挣扎着挺起身,拖着一条腿奔向无俦。
无俦也没回应,也许是真得太累了,血与汗混作一起,染红了他净白的领口。
玉凝儿距他不足丈远,忍着剧痛,急忙连跨,扑倒在地,一把将无俦拦住怀中:“无俦,你振作一点!我不准你死!你说好的要带我去看洛阳牡丹呢!你怎么忍心骗我~”
她爱摸着无俦的脸庞,接着沿着颈部寻去,结果染得一手鲜红。
她惊惧地瞠着眼,颤巍巍地抖晃着染红的血手。其面容极度惶恐,着实难以接受这份残酷的宿命。
冷风吹过,刺骨般寒凉,奈何这人命如此的凉薄?
玉凝儿随即疯狂地摇着头,挣扎着,几近声嘶力竭:“不!不~”
无俦稍稍缓过些气力,可仍旧没有动弹。
他以微弱且低哑地声调,有气无力地勉强吭了一声:“我没事~没事~”
玉凝儿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见到了黎明那最后的一抹曙光。
她泣极而喜,用手压住无俦受伤的颈部,反复地打量着无俦,确实这声音是否真的由他发出。
“你没死?呜呜~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她楞了一下,开始慌忙地摸索着身子。
她终于寻出一块手帕,倒手捂住无俦的伤口:“啊~我忘了~包扎伤口!对,应该包扎伤口!你一定会没事的,我打赌!”
玉凝儿疯狂地絮叨着,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生怕无俦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无俦淡淡地抿了下嘴,似乎在给予玉凝儿一丝宽慰。
“我好不容易遇到你,你若死了,哼~我也不想活了!”玉凝儿委屈地哭诉着。
无俦听清了她的最后的那就几个字,先是轻咳一声,继而强忍疼痛,嗔了一句:“胡说什么?你必须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
玉凝儿刚要张口回复,却被一旁的蒯汉升冷言打断。他无心听二人缠绵,却也不愿真情人枉死。
“求死的死不了,觅活得也活不成!”蒯汉升转过头来,用指尖弹了下锃亮的戟头。
玉凝儿恨不得立刻杀了他!眼前这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哪里有道理可言?
心爱之人若不是为了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殷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坚强地拂袖一抹,咬牙切齿地怒斥道:“好个冷血恶魔!你不光残忍凶狠,滥杀无辜,还不忘冷言相讥,恶语相辱,当真禽兽不如!我今日就算拼了命,也要为无俦报仇!”
“我没杀他,他也没死!接住~”蒯汉升掷下一瓶,玉凝儿来不及反应,竟顺势接下。
她接过之后顿有悔意,反手欲拋。
蒯汉升颇为吃惊,急忙喝止:“怎么?这药可救他的命!你若扔了它,你的情郎必死无疑,到时候可别后悔了!”
玉凝儿听后,犹豫不决,半信半疑地反诘一句:“我凭什么信你?”
“这是止血灵药,赶紧擦在他伤口上,以免他血流过多。信不信由你,死不死也全看你了。”男子声调依旧冰冷,不过他似乎不想再出手了。
玉凝儿恨恨地咬了咬唇,有些赌气,又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打开了瓶盖,遮出一些淡黄粉末,涂在一块新的手帕上,换之堵在无俦的伤口处。
“罢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了。”她眼光恶狠狠地转向蒯汉升,厉声威胁:“若是假的,旧恨新仇咱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