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印证了卢伯的猜想。
但若真是从别人的手上逃出来,恐怕会对枣香坊不利,于是卢伯看向小六:“你去王府找一下掌柜的,问问她忙不忙,不忙的话将她请来。”
小六答应了一声,穿好褂子就跑了出去。
傅求渊这会儿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掀了帘子过来,眼看着卢伯怀里躺了个孩子,可将他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小六冻抽吧了?”
“这是小六在外头捡回来的。”卢伯将孩子手腕上的伤给傅求渊看:“你能瞧出些什么不?”
因为孩子已经泡过了水,也被卢伯用温水擦拭过身子,这会儿正光着小膀子盖着毯子烤火。傅求渊掀开毯子细看,又让卢伯将孩子往前抱了抱,检查背后接着说:“这是被捆了,不仅是被捆,还遭受了不少的虐待,你瞧瞧这背后,脊骨都凸出一块来,说明被捆着时没有躺着的地方,因为胳膊一直往后背着,为了胳膊不疼就只能往前探着身子,所以这么小骨头就凸出来了一块,看来他被抓的时间可不短。”
不仅如此,孩子的右手小拇指被割断,右手只剩下了四根手指头,瞧着刀口干净利落,就知做这件事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老手儿。
接着傅求渊检查了孩子抱来时穿的衣裳,这一看也叫他看出了蛛丝马迹来。
衣角上有一块血,像是溅在上头的,通过颜色来看,这血溅的时间并不长。
过了没一会儿,李郎中端着药进来,让卢伯喂下了一点,孩子才算慢慢醒过来。
当睁开眼时,看见身边围了一群人,孩子被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推开了卢伯端着的药碗。
还好卢伯常年做点心,手上力气足,及时拿开了碗,没让滚烫的药汁子溅在孩子身上。
他哭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听见他嘶哑的哭声,卢伯将空了的药碗搁在一旁,无视了地上的药汁子,耐心的问:“你为什么晕在了巷子里?”
李郎中长相和蔼,他伸手去拉孩子的手,用祖父逗孙儿的语气说:“你别怕,你已经逃出来了,是这几位叔叔救了你!”
孩子哭的声音很大,左手抗拒的推着李郎中,接着打量着身边的一切,半推半就的坐在了李郎中的怀里。
傅求渊不喜欢听孩子哭,指着他说:“小子儿,是他们救了你,你可别不明白好赖,听见没?”
卢伯回头瞪了他一眼:“行了,孩子刚醒,再叫你吓坏了。”
李郎中跟着笑,看着那孩子问:“你叫什么啊?你的家人呢?”
不问还好,一问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他颤抖着说:“我母亲死了!我母亲叫他们杀了。”
傅求渊眉头一皱:“谁杀了你母亲?”
“我不知道。”孩子捂住的摇着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们把我和母亲关起来,一天只给一顿饭吃,还打我们,还切我的手指,又切了母亲的手指,逼着母亲用自己的血写信,他们都是坏蛋。”
这些话听在几个大人的耳朵里,都叫他们觉得可怕。
李郎中将孩子搂紧,一下下的轻轻拍着他的头:“没事了,你已经逃出来了。”
卢伯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放轻了许多:“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在哪?”
孩子抬头看向卢伯,哽咽道:“我叫常容柏。”
卢伯又问:“你家一直在京城住的吗?”
常容柏点了点头。
卢伯转过头与傅求渊对视一眼。
二人都是京城土生土长的老人儿,李郎中是京外来的,对这些不太懂。
傅求渊说:“我记得京城里头姓常的可不多。”
“确实不多,常姓在前朝可是贵姓,虽说在前朝因常家的当家人犯了事,常家一落千丈,却也不是平常百姓能用的了的。”
前朝姓常的人要么是流放,要么是死了,没什么机会和平民老百姓在一块儿,剩下的一些没获罪的常家人,为了能够重振常家,自然不会随随便便与人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