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孟思屏遮着脸问。
黑衣人单膝跪地,抱拳道:“回郡主的话,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叫人发现的!”
孟思屏慢慢扬起头来,放下了手,月光照进屋内,顺着她的头扬起,先后照亮了她的眉眼与下巴。
“我这伤,没有白受的道理!”孟思屏看向黑衣人:“通知宫里的那位一声,这件事必须成功,只要成功了,我的明煜就是这大周的王。”
黑衣人抬头道:“可郡主,大周臣子百姓众多,他们若是不同意可怎么办?”
“哪里轮得到他们同不同意!”孟思屏语气发狠:“我们大齐的兵马抵在边境,随时都能打进来,那什么文峥将军留在边关,不过就是螳臂当车罢了,谁不同意直接宰了就是,用不着废话。”
“对了郡主,宫里的那位她的弟弟方才逃了。”
这话让孟思屏瞪大了眼睛:“怎么会逃!一个才十岁的小屁孩你们都看不住吗!”
黑衣人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当日有人进去送饭,那孩子的母亲缠住了送饭的人,撞在了刀口上将人压倒,孩子就是趁着那会儿逃的,估计母子两个已经商量过了,小的已经派人一直在找了,估计就是在京城这一片儿。”
孟思屏捏了捏拳头:“没用的东西!她娘死了,她弟弟又逃了,我们手里一点把柄也没有,如何拿捏别人!这若是叫宫里的那人知道,她可就不会替咱们做事了。”
黑衣人双膝都跪了下来:“小的竭尽所能,也要把孩子找到!”
“既如此就别废话了,滚吧。”
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她只觉得头更疼,同时加深了自己也要参加宫宴的想法。
当日隆康帝一旦死了,何明煜即刻就是新皇,到时候不论是嫔妃还是王爷,都会群起而攻之,反对何明煜,孟思屏作为母亲,她要时刻保护何明煜,保护他一步步的往上走,坐在隆康帝的位置上。
外头的雪早已经停了,一个衣着单薄的孩子无声的哭着,跑在阴暗的巷子中。
为防止留下鞋印,他将鞋子脱了,虽然也会留下印子,但比穿着鞋要隐晦一些,没那么清晰。
脚底传来的刺痛让他痛哭不止,却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心里谨记着母亲告诫他的话。
‘逃,往远逃,不要相信其他人,我们离开这儿,也是避免你那苦命的姐姐做傻事!’
孩子将这话在嘴里几乎嚼烂了,眼泪模糊了眼睛,手脚和脸早就冻僵了。
最终,他扶着墙实在跑不动,便慢慢的走,到最后走也走不动了,靠着墙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眼一闭晕死过去。
第二天早起,小六与卢伯扫着雪,昨夜的雪下的时候并不算长,三下五除二院内便扫完了,但院外还没有。
因为枣香坊左边是一条巷子,右边是其他商铺,所以枣香坊需要将巷子里的雪也清出来。
小六拎着扫把出去,正要抡着扫把埋头干,却忽然发现巷子深处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瘦小身影。
他拿着扫把一路过去,走近几步才看清那确实是个孩子,探过鼻息后才知人还有一口气儿,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快要被冻死了。
立马扔下扫把,将自己外头的羊皮褂子一脱,罩在了孩子的身上,抱着孩子就往院里跑。
看着被冻僵的孩子,卢伯皱紧了眉头,同小六说:“去打桶水来,不要太凉的,也不要热水。”
这小六就不懂了:“拿热水他能缓的快一些。”
卢伯瞪了小六一眼:“冻僵的人若是用热水泡,那他的五脏六腑就完了,还活不活?”
小六明白了以后,转身在缸里装了一桶水,接着按照卢伯的话去对面请来了李郎中。
给这孩子把脉后,李郎中愁着一张脸,看了看卢伯又看了看小六:“这孩子是哪里来的?瞧着穿戴和打扮,也不像是乞丐啊。”
“小六在外头捡回来的。”卢伯问:“这孩子怎么样?”
李郎中摇了摇头:“不大好,虽说缓过来一些,但是身上已经冻坏了,若是再晚一步,这脚踝都要冻掉了!日后好生养着还成,可怜他小小年纪,这可是一辈子的病啊。”
“养着就养着,我们家掌柜的菩萨心肠,不介意给我添个兄弟的。”小六说完,感受到了卢伯的一记眼刀,立马改口:“这枣香坊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一个人跑堂也是辛苦,找个人陪着能方便许多的。”
卢伯没理小六,跟着拉郎中的动作继续看着那孩子,说道:“方才我给这孩子脱衣裳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腕子和身上有淤青,似乎是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您看是吗。”
李郎中点头道:“我也正要说这个!要是街上的小乞丐,那一个个都猴精儿,知道天要冷了,那早早找个温暖地方猫着,哪有这么干净大半夜跑出来还不穿鞋的?我瞧着不像是乞丐,倒像是谁家的孩子被人绑了,匆忙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