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荨回答道:“是我那好婆母,做假证说有人亲眼瞧见你埋尸,因此算是为何明煜洗脱了罪名。”
何明烛冷笑一声:“这办法孟思屏用的得心应手。从前我未装傻时就数次吃过她的暗亏,装傻后更是成天犯错,实际上都是给何明煜擦屁股罢了,后来我不再往前头去,家里头有我没我都一样,孟思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如今陛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咱们也都没办法,但今日这件事不可就这样算了。”
何明烛问:“你打算怎么做?”
“她找的那个人证如果说了实话,她自己也没办法。我记得再过不久齐国的使臣就要到了,孟思屏是王爷之女,据说这一次是她的父亲过来,陛下肯定会多照顾她一些。”温南荨顿了顿,又说道:“她这一阵容易对我们下手,要当心。”
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半夜了,青桃守在屋内,见她回来麻利的递上一块温水绞湿的毛巾,又为她更衣,边忙边说:“你刚走以后,外头换了人看守,婢子躲在墙根下头听了听,据说王爷病的并不重,宫里的太医已经过来看过了,开了药方子。”
“不重算怎么个不重法?”温南荨说:“还得亲眼所见才知他病的如何,满院子的坏人,独他是个还算正直的,若是缠绵病榻也有几分可惜,他若是没了孟思屏只会更加猖狂,何明煜也会被扶正成王,到时候他就等于坐稳了一半的皇位。”
“可惜婢子出不去门,打听不到啊!少夫人若是出去了,难保静淑苑的不会用这件事处置您。”
“孟思屏想捏软柿子,只可惜捏错了。放心吧,我懒得与她硬碰硬,要让她输的彻底,必然要从那狗皇帝身上下手!”
这一觉,温南荨睡的并不好。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行人,穿着不属于大周的衣裳,有的骑马有的坐在马车之中,身后有很多随行,箱子有的漏了缝儿,可看见里头的金银珠宝。
温南荨十分好奇,不知这行人是谁,但她仔细一瞧,这帮人的衣裳大多土棕色,上头有着密密麻麻的花纹,男子头发有一半被布裹着,说的话也是带着口音的,绝不是大周本土人。
如果温南荨没记错的话,这些人是齐国的贵族。
小时候她见过齐国使臣来访大周,穿戴的十分金贵,说话与他们很像但带着些自己独特的语调,尤其齐国男子多爱深棕这种老气横秋的颜色。
可下一刻,这群人都成了一具具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不仅如此,那些珍贵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可见杀人的凶手并非为了劫财。
温南荨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梦里惊醒。
她明白自己的梦带着预言的味道,齐国使臣这次前来,很容易有去无回!
但她自己被困栖云阁,压根出不去门。
急于打听消息的温南荨从栖云阁后墙翻了出去,一路翻墙离开恒郡王府,去了枣香坊。
小六和德顺见了她都有些震惊,小六问:“少夫人您今儿怎么才过来啊?王府里有人传了信,说您这一月之内都不能出来了。”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温南荨拽着小六到了后院。
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小六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听没听说齐国使臣要来的事?”
小六想了想:“是有这个说法,前些日子官府下来人,叫咱们这些开铺子的勤快些,把门脸收拾收拾,说是齐国使臣过来不能丢了脸,但这些日子过去还没个确切动静啊。”
“那估计是快了。”温南荨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半点不露:“这几天每隔两天我便会出来见你一次,你给我打听清楚齐国的人什么时候到。还有枣香坊你和德顺也要盯住,什么客人来了做好记录。”
“是,少夫人,那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小六问。
“应该快了。”
回到恒郡王府时,温南荨并没到栖云阁去,而是到了何祁安的院子。
院内是浓浓的药汁子味儿,隐约能听见何祁安的咳嗽声,温南荨蹲到了屋内的屏风后头,听着屋里有人说话。
是何祁安的声音。
“早先他母亲没了的时候,我便在心里头发誓,要照顾好明烛,可太多事我用不上力气,事与愿违!”何祁安深深的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着:“人家是齐国来的,人家是公主!皇兄要我好生对待她照顾她,哪怕明知自己的亲生之子被虐待也不能吭声,我活的真是憋屈!”
另一个声音不知是谁,但是一个男子:“王爷也要想开一些,如今给大公子找了个好媳妇,大公子也能自在一些。”
何祁安苦笑了一声:“温氏哪哪都好,但这样一个好姑娘,嫁给明烛确实是受委屈了,又有那样一个婆母日夜针对,什么好孩子也得被磋磨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