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姑姑果然是亲生的,转身离开没多久,一位男子便风风火火闯进我住的房间,她屁颠屁颠的跟着男子身后。
在国舅府,能大摇大摆随意出入任何房屋的人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一位。不言而喻,这位非国舅府主人曹国舅莫属。但纵然是这样,他不经通报直接用“闯”的方式进入我住的房间,我内心还是十分抗拒的。
非是我矫情,他是把我救了,我感谢他,可这并不等于我不需要尊严,他可以任意出入我住的地方。好歹我也是挂名的翁主,未嫁的小娘子,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的,尤其是当着一屋的下人面,他如此行事,让我如何立威?
傅大人给我配备的下人,不止我房间内能看到、听到声音察觉出来的这十几位。以我在容国公府居住的经验,屋外院里随时待命的更多。既然都做出来这样的阵仗了,给我点面子尊重我不该是最起码的嘛。
我的抗拒几乎是在我察觉有男子闯进屋同时产生的,与此同时我立马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嘛。
我没本事反抗,不看便是我无声的呐喊。
男子闯进屋刘婆子和婢女们也惊住了。婢女们受过严格的训练,又加之是她们的主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刘婆子便不同了。她失声喊:“衙内。”
“衙内”,傅大人如今的主子?檀姑姑和玉瑾她们的爷?
檀姑姑和玉瑾无意中都曾露出她们喊主子为“爷”,为何后来刘婆子包括檀姑姑玉瑾又都改口喊“衙内”?
随着和人打交道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对和人接触上的一些细节把握的越来越敏锐。我相信这些绝不是我的敏感,在许多时候我都是靠着这些细节来抽丝剥茧,看到事物本质的。
为了方便和我交流以及喂饭,刘婆子她们把我的身体抽起来斜靠在床头,“曹国舅”一屁股坐在床帮上,正好面对面,问我:“翁主身上的钢针是暗器吗?”
暗器?是什么?
我睁眼正要回答,却是傻傻的呆住……眼前人不要太好看了。
我眼前是一张圆圆的脸,脸庞是椭圆的,眼睛是变圆的,鼻头半圆肉乎乎的,就是连嘴巴都没有逃脱,上唇下唇肉嘟嘟圆鼓鼓的,和圆圆的脸蛋上下呼应,衬的不太圆的眉似乎也弯了不少。
呵,这些个圆单独放在任何男人的脸上都是败笔。男人们,人到青年,脱离了少年的青涩稚嫩,脸庞有角有棱才能彰显英雄本色,就是那文弱的书生,将近而立之年也不会全是柔弱。而我眼前的男子,偏不这样。
略微小麦色的肌肤,有细腻质感的光泽;稍稍弯曲的粗眉,把柔美优雅展现的淋漓尽致;圆圆的鼻头饱满的唇珠,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仿佛他是认识许久的朋友;动听的声音使人耳目一新,亲切、友好、关怀……总之分辨不出来该用什么优美词语,来释析他传达出来的友善。
我绝不是第一个这样看他的人,曹国舅应该也是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看他的眼神,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眉毛下垂更弯了,脸蛋笑的上提,嘴巴一张一合:“翁主是受了伤才中的钢针吗?”
哎呀呀,他的声音似滚珠一个个滚进我的耳朵里,带起一路的痒痒。若不是指挥不了身体,我真的会用手指堵住耳朵眼,留住那轻飘飘的痒痒,多享受一会儿。太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