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笑着问:“翁主怎知是缝衣针?莫非是亲眼看到的?”带着宠溺的调侃。
在我面前他是长者,我不想撒谎,说是或不是,垂下眼,算是拒绝回答。
然男子太聪明了,腾的起身,“谁做的?”语气里顿显上位者的威严,震得一屋人都是为之一怔。刘婆子更是一哆嗦,缩了脖子往床里面的北墙边挪挪,唯恐别人发现她。
我的心头也是一紧,暗道“上位者就是不一样,看似平易近人,到了需要时刻,出身和权势赋予他的威严展现出来,尽呈不可冒犯之势。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通神的境地啊。”
我算是认识到了,假翁主的假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假”就算了,是气势与真的天差地别。假的就是假的,真的成不了真的。
察觉到周围下人们的反应,男子控制他的语气,久等不见我有睁眼,放缓音调问:“是你熟悉的人?”
“是怕我对她做什么?”说这一句时语气里有了哄孩子的味道。
男子近三十了,膝下有儿有女正常现象,他能用如此口气说话,我还是有点胆怯的睁眼。
我不怕他,他救了我肯定不会伤害我,我怕的是他知道是张老婆做的后,对张校尉做什么。张校尉对上国舅府的暴怒,不要命也要扒层皮,绝不可能像拒放我那么容易逃脱。
是的,我坚定的认为,傅大人把我从张家找回来时,张校尉不可能轻易的放手,必定是做了最大限度的阻挠。
然扎针就不一样,还是我之前说的,扎针凶手惹起国舅府主子的暴怒,怒火不是说放人就不再追究那么简单了,若眼前人揪着张校尉不放,张校尉未必能全身而退,严重的话说不定会付上性命为代价。
和三衙内的相处使我对人事有了了解,片刻的功夫我几乎能断定,我从眼前男子眼中看出了男女情义,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的“闯进”我住的屋子。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陌生男子对陌生女子的好,除了私欲没有其他,区别只是长得好看的会被认为是一见钟情,长得不好看的会被认为龌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一点上眼前男子和张校尉没啥区别,我是从一个坑挪到了另一个坑,差别是这个坑我愿意待。
我想的没错,却忽略了一点。我如今的模样骨瘦如柴形同骷髅,之前再绝美的模样也被掩盖了,男子有权有势又有貌,凭啥看上我?大费周章的救我,真的只为了容颜吗?
我相信他绝不是第一次来我住的屋,虽不好判定会不会每次都来里间,但坐到外间几乎是肯定的,不然刘婆子不会那么惧怕他。
聪明如他,男子依旧用哄孩子的口吻说:“你放心,你想维护的人我不会动,只是你要告诉我有多少根针,都在哪些部位?”
这是变相的打探,作为他不动凶手的条件。
容国公府经历使我清楚上位者一诺千金,同时也不允许我再迟疑,这是他的最后通牒,否则便后果自负了。
我不得不示意刘婆子指出:“在身体有肉的地方,有几十根,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针一定会帮你全部取出。”
“你休息吧。”
“伺候翁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