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穿的是土黄色的吏服,和我在四夷馆见到的婆子们……我想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她了。她是四夷馆的婆子!
对,她是四夷馆的吏。是我没有接触过但是见过面脸熟的那类婆子。
这样她出现在街道上查户口的差人里,就说的通了。
我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好险那天我有强烈的预感,虽不算对,也算是歪打正着救了我自己。
再不用受张家的罪了。
回想起在张家的黑暗日子,我回头看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个“我”,黯然神伤。也不知道有没人查到“我”身体里的钢针,有没有帮“我”取出来。
我坐在床帮上好半天,才算是缓过来一些。看见老妪调换了下姿势继续打盹,不明白她为啥不去找个平坦的地方躺下来睡?
她今日的穿衣打扮比她穿着粑粑黄的吏服显得年轻了至少十岁,如今看她也是半老徐娘,颇有几分姿色。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她坐着睡。坐着睡怎么会舒服呢,我想让她躺下来好好睡。
从“我”在这屋里的位置上看,我应该是“主”,她伺候我,我让她去睡觉是官的。
可我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我让她去睡觉呢?
我想起来我刚能触碰了小丫头鼻尖上的汗珠。走到老妪面前,伸出手指,用食指轻轻点了她的脸蛋。
软软的,温温的,不似小丫头脸上那么细腻柔滑,可见老妪家里的日子不是那么的好过。我猜她也就是因为救了我,才被这家主人赏赐了些钱财,改善了生活,能够穿金戴银吧。
老妪对我的触碰没有反应,我忍不住加重力道又点了一下,力道之大我都能感觉到指甲扎进她的肉里了。
我用这么大的力不是为了伤她,是我我怕她感触不到我的存在。
我是魂魄,不是实体,之前用尽全身力道才让她察觉,现在我要她换地方睡觉,当然不可能费尽全身力气,重重的一下便知她有没感觉了。
果不其然,老妪猛一下惊醒,激凌凌打了个冷颤,可也就是一刹那她便清醒了。
她沉思片刻,瞪大双眼,在房间里四处查看……我感觉她是在找我。配合的又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
她猛的站起来,惊喜的大喊:“翁主,是您吗?”
她能感触到我,我也惊喜万分。再一次抬手用力戳她的脸。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我的手,但肯定是抓空的,可她没有放下手,而是抬着手继续问:“翁主,翁主,真的是您吗?”
她的声音吵醒床脚踏上的值夜婢女。婢女直接站起来,差点被被子绊倒,踉跄了下,急吼吼问:“翁主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