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走到我床前观察我的状况,低声呼唤:“翁主,翁主,你醒醒。”
按照柿子慧娘的描述,她也认为我是睡着了。
我嗜睡有一段时间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这样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妥。然,这次我没有醒,在她轻轻的摇晃后我也没醒,她的心不由得沉下来。
她毕竟是年纪大的人,社会经验丰富一些,做事要比柿子慧娘稳妥多了。她没有再叫我,而是把床幔拉的可边点,让窗户处的阳光尽可能多的照射过来,观察我的面部表情。
窗户是内屋唯一的光源,快四月的天已经暖和多了,白日可以打开窗换气,屋内的亮度显得比之前关窗户时亮堂了许多。
我的床平时拉着床幔,阳光照不进来,床上近乎黑乎乎的。杏姑拉开床幔观察我的面部情况,才猛然发现我的脸色煞白煞白,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吓得惊慌失措,捂了嘴不敢发出声音,片刻后强自镇定,伸手探探我的鼻息,感觉还有温湿气流,拍了拍她的胸口,长长喘出口气。
后退离开床,急转身到外间,吩咐跟她一起来的丫鬟:“你去喊晁大夫过来,越快越好。”“你去禀夫人,请夫人立马来一趟,就说……说‘翁主要生了’。”
她跟随夫人时间长,了解夫人的一些脾气,在此时三衙内也病了的时候,不把翁主说的很严重,夫人是不会离开儿子过来看翁主的。除非是翁主肚里的小衙内,才又可能让夫人移步。
她说“翁主快生了”,就是夫人来后见到不是这样她也不怕,毕竟翁主是真的出状况了。她请不到夫人过来定夺,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别人不说,单单三衙内醒了都不会绕了她。以三衙内对翁主的那份心思,她宁可诓夫人也不愿意得罪三衙内。她以后是要指望三衙内和翁主的,得罪了三衙内,三衙内必定不可能再让她留在翁主身边了。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要说杏姑也很不容易,她是个寡妇,但没有生过孩子,在生育方面的经验都是来自于她娘生她弟弟妹妹,并没有她自己生孩子的亲生阅历,她弄不懂我怀孕的具体情况自是必然的。我出况她能立马想到处理办法,已够为难她的了。
事情巧就巧在偏偏歪打正着了。
国公夫人听说“翁主要生了”,一边吩咐人去找稳婆,一边急匆匆往翁主院里赶。
之前说过,稳婆在梁朝是女子从事三姑六婆里最受欢迎的职业,像容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都会自己豢养几位稳婆,方便为自己人服务。
豪门大家族里的事情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多,出于安全等原因考虑,他们一般不会让外面的稳婆轻易接近府里的女眷,一是考虑到阴私问题;二是避免口舌;三就是方便管理稳婆,毕竟自己人要比外人用的安心。
加永玛从草原带过来的人里,也有会接生懂医术的人。
我没有,我是一个人。
国公夫人也曾想过给我安排一两个稳婆到我身边照顾我,被三衙内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