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我想坚持便能坚持的。我一个只能靠本能去抵抗法术的狐狸精,终究是道行太浅,在看到那位大人又提笔写出字来后,再也扛不住,被又一下的猛力击中心房,直接一口血喷出来……
我面前是小案桌,案桌上有我拿命换来的试题,我再被撞击的口吐鲜血,理智还在,喷出来的点点血迹拐向了另一侧……这一侧是被子。
出门带的是白色抓绒绵布丝绵被,方便脏了能看到,又毛茸茸的贴着不冷。
白色的布上喷上鲜红的血,色彩对比强烈,不由三衙内不跟着胆战心惊。再次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放低了声音哀求:“乖,求求你,别写了,好不好?我……怕!”声音里的畏惧感比上次更强烈,眼泪还不争气的跟着一起流出来。
我的神识还没有到被法术弹离出贡院的地步,我不舍得就这样放弃,我想再坚持坚持,把最后这位大人写的抄完。
我回手拍了拍三衙内的胳膊,没理会他的哭泣,就像大人对待自己的孩子,安慰归安慰,但不可能因孩子的规劝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这就是大人的道理吧。
三衙内也懂这道理,他的泪水流的更多,更紧紧的抱着我,把我勒的简直有点呼吸不畅了。
这应该是他生平最用力的时刻,以求我能不剧烈的摆动,握手的笔能画对我想要写出来的笔划。
此刻无需言语表达,我和他心心相印神情相通,共同在做一件事——把试题写完!
苍天佑我,在我写完最后一个字,我的大脑里又一次出现金光闪耀,光芒万丈,我的神识被重重的摔出贡院,我又喷出一大口血……
我受伤了,是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伤,我的神识第一次被法术灼伤,我的大脑疼的几乎要裂掉。
我疼的抓住三衙内的手几乎要勒进他的肉里,喷出的鲜血还挂在嘴边,从牙缝里理智的说出来:“赶紧走!护好题!”
三衙内把我嘴角的血迹拿手帕擦去,把瘫软挛缩成一团的我轻轻侧放倒在床上,先去收拾了试题的纸张,确认都阴干后,卷起来装入装纸的长圆筒,放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
不愧是武将国公府的衙内,关键时刻能保持冷静的做事,好似不曾受到变故的波及,没有在慌乱下失措,表现出来出身带给他的强大应急心里素质。
真要感谢容国公夫妇传递给儿子的这种教养,不然以此时我的状况,但凡是心里素质不好的人,都不可能做到稳妥的善后,致使我的付出有可能大打折扣。
收拾好后他喊了“来人”,和婢女一起把我塞进圈椅里,然后抬着圈椅出去。
我不清楚此时我的面部表情是什么样子,但能想象出来的人类痛苦的表情,应该一样不拉的出现在我的脸上,或者是几样痛苦的表情同时出现,才能表现出此时此刻我的疼痛程度,不然都对不起我受到的伤害程度。
血迹在寒冷的冬夜里凝固成黑红色斑块,点缀在我的衣服被子上,三衙内一点嫌弃的眼神都不曾有,背不动我就抱着我拖着我拽着我,还不忘另一只手拿着装试卷的纸筒。
神识受伤是痛入骨髓的疼痛,我所有的感官都在疼痛中挣扎,疼的我麻木,疼的我连昏厥的机会都没有,一直清醒的在疼痛中煎熬。我不能呼吸不能言语不能有其他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感受——疼!
不管如何做难,我总算是安全被三衙内拖拽回家。等他和婢女又一起把我塞进被窝里,才大口大口的冲着我喘息。
“乖,你伤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