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刁民,竟敢侮辱节度使夫人。来人,把她扭送东京府!”
刚才还气势汹汹质问大娘子的秦家那位,顿时瞪大眼睛闭紧嘴巴,不可置信的盯着沈家婆子……看她当着他的面,指挥人麻利的把堂叔娘和婶绑起来,用麻布塞着嘴发不出来声音。
风吹树摇曳,秦家老宅此时只听到沙沙的树叶声,似是说“变天了”“变天了”……
“吭吭。”
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冲着之前的管事笑到:“你看到了吧?我在秦家就是听着这样的叫骂声长大的。小时候我没能力反抗,只能认命被她们骂,没法,谁让我爹娘不支事自己又没本事呢。可如今她们……啊,不,是你们,骂我的人里有你闺女和你媳妇……”手指向刚才质问她的那个人,“还有你娘和你大嫂二嫂。”
“当年我不如你们,你们可以这样骂我,可如今你们还这样骂我,你们都没有想过,我已经不是你们能骂的人了吗?”
笑容凝滞冷冷道:“我该提醒一下你们:我夫君领皇命,在南地灾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灾。我作为他的妻在京城遭人辱骂,家人被欺负到门上,还不容我还手。哼,哈哈!秦家自诩为清贵,清贵人家的妇人口如喷粪,光天化日辱骂朝廷有功之臣妻、英勇为国捐躯的遗孀。我要去午朝门敲鼓问问,天底下还有天理吗?!我和……”
手指手下婆子们,“这些英雄遗孀们,遭受此等羞辱不能得一公道,谁还敢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刷一下起身,做准备离开的架势。
管事的一字不拉把大娘子的话听进去,苍白的脸色更无血色,心中一点幻想都不再报了,明镜似的懂得大娘子这是破釜沉舟,宁愿用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方式,也要把秦家拉下水,毁了!
这是多大的仇恨让大娘子如此仇视秦家,不惜毁了自己也要把秦家拉下水。难不成大娘子说的是真的?家里的妇人们真是这么对待她的?让她有了机会便反过来杀遍秦家。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大娘子毁了秦家!秦家百年的清誉不能毁在自己人手里,且还这样毫无招架之力。
他不是软面的人,他的工作让他懂得取舍,分得清孰轻孰重。
他上前几步拦住国公夫人,低声说道:“艳妮,等下!一切都好说。你听我说,先别走。”
国公夫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就势停下来。她真实需要的是谈判,不是鱼死网破。
管事见大娘子听他说,也不停顿,抓紧机会道:“按理说我应该跪下来求你的谅解,可我不敢跪,我若是此时跪了你,妮啊,你和秦家都毁了。那还不如让你去告御状,至少能断个黑白曲直,有个公道,让你出了心头那口气。”
“妮,我不跪你不是说我不认错。我这儿一把年纪了,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人,我也不找借口,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也会按照你说的去做,把恁妹妹和恁婶都处置了。”
“妮,我现在就向你保证,我若是做不到,我秦璐甘愿被逐出家门,毫无怨言!”
在抱团取暖才能活下去的社会,被逐出家门等于社死,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秦璐不惜立下此誓,向国公夫人表达他此时的决心,国公夫人假装被感动,嘴角堆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