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服送她过来服侍我,和她的约定是在我身边服侍到她二十岁,到时王服会送她一副嫁妆。
按照梁城人的风俗,女子的一副嫁妆包括衣食住行全样,最基本的也需要上百两银子,不是一般人家能拿的出的。就像小生娶的英家小娘子,英家因御赐的事多添了嫁妆,也不过是多了两樟木箱。
石榴去年到我身边,至今才九个月,满打满算一年都不到,她怎么好意思说离开我,再说也离不开。若是现在她就去给谭玘做妾,那……
她担心的说:“翁主,我知道你好心,都是为我好,可……可服……服哥儿会同意吗?”
她一家人还都在王家做事,王服和她的约定还有好几年,她若现在就离开我,王服知道后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处罚她家人?她不敢想。
站的角度不同认识就不同,我认为王服是好人,可石榴就未必了。她从小在王家做的就是下人,即便是两家有亲戚关系,她看王服的角度也必然不是亲戚的角度,确切的说应该是下人看主家的角度。主家一怒的后果,她家承担不起。
在梁城,没有主家可以依靠的小门小户活的太难了,想要吃饱穿暖不容易着呢。尤其是像石榴家这样的人家,能在梁城扎下来根原本就是靠的王家。一家人凭着亲戚关系依靠王家吃喝,没有受过啥罪。可一旦离开了王家,说不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有吃有喝了。
石榴也是个聪明的,明白要是因为她的原因给她家带来啥不好的后果,她自己以后也不会有啥好结果。女子嫁人不能不和娘家来往,她即便是去做妻,也需要依靠娘家,更别说她是做有契书的妾,更不能一点不指望娘家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将来她有个啥事,她还是希望有父母兄弟可以依靠。
我没有她的认识,自然无法理解她的担忧。
“你是我的侍女,我把你送给谁关王服什么事?更别说谭玘也是我的人,你跟了他也是帮我啊。”
“你现在离开和将来晚几年离开,我感觉没啥区别。你看看咱院,院里现在又来一个慧娘,你嫁了柿子嫁了,不是还有俩人伺候我嘛。呃,不对,还有小六。小六很快也会长大的,管用着呢。”
我的话并没有说服石榴,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我不得不想,我说的这些是不是之前她都考虑过。
我又找了个理由:“这次巧枝的事三衙内出面替你解决了,那下次呢?国公夫人如果又替谭玘安排了一个暖被窝的,你指望谁再替你解决问题?”
“你也知道的,我是借住在国公府。国公夫人为谭玘安排婢女我也不能出面阻拦。这次三衙内帮了你,下次不可能指望他再帮你。呵,就这次都不知道啥原因他才帮你的。”
我原本想说“你有多大的脸让三衙内帮你”,考虑到说的是我自己的婢女,又是开解婢女的场面,生生的忍住了。
“国公夫人是他娘,按你们梁人的说法,他忤逆他娘是不孝。国公夫人安排的事他能管一次,决不会管两次啊,他不可能因为你忤逆他娘,落个不孝的罪名啊!”
不清楚哪句话戳动了石榴的痛楚,她终于露出来恐惧的表情。有点急切的问:“那……那我真的只能现在就离开你跟着谭相公吗?”
我“呵”一声:“不然你等到别人做了他的妾,再离开我去做他第二个妾?那也要看看他是不是能像君侯那样,有本事纳两个妾才行。”
不是我看不起谭玘,而是我对我自己没信心。我看不到我的明天,跟着我的谭玘还能有啥大出息。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