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人对沈梦墨的看好还不如说是对容国公府三衙内的看好。三衙内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啪”的一下横空出世,没有任何前期铺垫,直接上来就拿了个解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任何有关三衙内的传说都没有,人们能关注的也就是他的以后,所以并没有人去怀疑三衙内生病是真是假、有什么猫腻。
当然,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比如和三衙内一块长大的国公夫人娘家的亲戚们。姑父姨夫表兄表弟私底下的质疑声还是有的,但是牵涉利益关系,谁又敢明目张胆的把质疑说到外面去?
且不说质疑三衙内他们自身会不会得到好处,单单就得罪国公府这一条,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损人不利己的事谁会做呢。
最不忿的四叔家大儿子,秋试得了十一名,内心再严重质疑表弟三衙内的解元水平,能做的也就是和其他堂兄弟们小声嘀咕几句,当着家里长辈们的面依然谨言慎行,不敢让长辈们知道他对表弟的不满,不然不等他发出呐喊,长辈们的棍棒都招呼到了他的屁股上。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事帮着遮掩还来不及,没事自己去做拆自己家人台的事,没有哪家长辈会允许这样的内杠。读书的家族子弟身为家族既得利者,再愤慨也只能私底下发发牢骚。
能质疑三衙内文化水平的还有两波人,就是他的昔日同窗和太学同门。
国公夫人娘家有族学,教学水平还不错,在梁城也是能排上号的。国公府形单影只,国公夫人原也准备让俩儿子都去娘家族学上学,拉近拉近和文人的关系,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容国公府武将理念和秦家族学的文人理念不同,大儿子沈书印在秦家族学里读书后感觉的不是愉悦而是痛苦,思想和行为规范上都无法认同秦家族学那一套,因为这个原因还直接导致他厌学,彻底跟随父亲一心从军。
等到三衙内长大后,容国公吸取教训避开了秦家族学,帮儿子找了一个宽松点压力小的私塾。目的仅仅是为了不让小儿子像大儿子那样厌学,能挤过国子监门槛,将来有个出身就行。
秀才阶段三衙内可以说是读书读的毫无压力,哪怕是入国子监之前国公夫人为他专门请的狂补作业西席,都没有说严格的管教过他。
当这些人听说他们教出来一位少年解元,有的只是惊喜,兴高采烈的向外人炫耀他们自己如何如何,寻找认同感。哪还会质疑解元的水平,帮着解元添加点佐料,多吹吹还差不多。
同窗们更是。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小伙伴会中举,猛不丁的一个同类不仅中举还拿了第一,为他们向外人吹嘘自己不是渣的时候增加不少资本。他们只求再冒出来一位这样的同窗,更不会去思考这位同窗具备不具备真的第一水平。
还有三衙内去年入的太学,一年的学习时间不长不短,与旧时友、新师生、新同窗之间恰好卡在不太了解又不陌生的阶段,致使两方面的人都不具体了解他的真实文化水平,为掩盖他抄袭的行为提供了条件。
今年和他一同去参加秋试的国子监生徒,早他入学的不说了,对他根本不了解,甚至听说解元是学弟后,还要打听是何许人。
和他一起去年入学且有胆量去报名参加秋试的,一定是和他不熟悉的。平时和他来往走的比较近的那一波人里,只会有他一人参试。为啥话能说的这么绝对?是因为三衙内的入学资格——他是荫生入学。
原本恩荫入国子监的生徒就是因为文化水平不高,水平高的谁还需要通过恩荫入学?呵,呵呵呵。二者不是必然的关系,也是差不多的关系。
学习不好的三衙内不可能和学习优秀的同窗一块玩,和他玩的好的听说他拿了解元,不是对他咬牙切齿的恨,就是唾沫横飞的爱。
恨是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谁的家长听说孩子的好友得了解元都不会无动于衷,必然是啥时候想起啥时候开始狂轰乱炸的对比。
“看看人家小三,不声不响的拿了个解元!你也整天跟人家一起玩,咋就差别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