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仙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我和大哥在梦中相见，他也有所察觉，但是关于女娲之城，任何人都不知其影踪，我也根本想不到，大哥会去追寻那个神秘之地， 我摇摇头：“你多虑了，这些事并未发生，刚才我只是睡着了。” 这种谎话，大竹仙山肯定不信，但我守口如瓶，根本不会向他透露太多。 现在，这辆车停在飞机上，飞机正穿越千山万水，飞向那位中年人所在的地方。 “叶开，我们可以好好合作，如果你的态度好一些，绝对不会吃亏，但我得提醒你，现在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全都为了终极目的，也许是我刚才说的女娲之城，也许是海洋深处的大西洲……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你有所付出，你明白吗？跟我合作，胜过其他人。” 我笑着点了点头，根本不想回应他，这些人全都是一丘之貉，包括围观解剖活动的那些人。 他们把同类的生死看得并不重要，就仿佛解剖大哥的过程，只是一次科学实验，绝对不会在意大哥的生命。 每次想到这一点，我都觉着浑身之颤栗，胸口藏着一团怒火，这把火一旦喷发出来，就要烧毁全世界！更何况，在中年人和大竹仙山的计划中，也要让我像大哥一样奉献自己的身体和性命，供他们做科学研究，如此草菅人命，让人忍无可忍！ 飞行总共持续了四个小时，然后飞机降落，我们的汽车出了机舱，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大竹仙山接到电话，低声汇报：“我们已经离开机场，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请放心，叶开很安全，情绪也很稳定，没有任何问题。” 我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管中年人给我什么样的打击，我都能够承受，直到看到真相为止。 “叶开，你同意观看那段录像视频已经是个错误，现在又向欧文先生请求，看看长风战神的遗体，就更是错上加错。刚刚欧文打电话来询问你的情绪，我们都在担心你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刺激，想想看，如果长风战神的遗体没有缝合，就像你看到的解剖室的一模一样，你会怎么想？”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眼睛都不睁一下。 不管他们给我看什么，我都会冷静对待，哪怕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我也会淡定自若。 既然做好准备，就让一切苦难迎面而来，我绝不害怕。 车子终于停下来，我在枪手的簇拥下下车。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我们进了电梯，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直接进入地下七层。 在这里的一个灰色实验室里面，我见到了那位中年人，也就是大竹仙山说的欧文先生。 他的表情十分惊讶，大概是看到我仍然是生龙活虎的模样，所以觉得很不可能：“叶开，你的心理承受力比我想象的更强大，普通人看到长风战神的解剖过程都会连续呕吐，并且发誓再也不想看这样的录像，但你不但看了，而且想看到他的遗体……真是佩服你，年轻人，像你一样有定力的，这几年很少见到，大部分人心浮气躁，担不起重任，所以我欢迎你加入我们，跟我一起探索神秘的未知世界……” 中年人欧文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但我只是冷淡回应：“好了，欧文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现在带我去看我想看的东西。” 欧文带着我穿过一道走廊，进入一个消毒间。 我们都穿上了白色的隔离衣，然后在喷头下面进行喷淋消毒，再穿过一道走廊，进入了一个寒气逼人的地下冷藏室。 前面的不锈钢柜子里装着十几个巨大的抽屉，就像殡仪馆里一模一样。 欧文亲自动手拉开了其中一个，然后向我招手：“就在这里，你想看长风战神的遗体，现在就满足你的要求。”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 在那个抽屉里，一具脸上带着霜花的遗体平躺在里面，上面盖着白布，只露着一张脸。 那的确是大哥的脸，在梦中我见过很多次，可是自从他失踪就再没有出现过。 “叶开，如果你有胆量就自己揭开这块白布，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就不陪你了。” 欧文说完，带着大竹仙山走了出去，冷藏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默默注视着大哥的脸，现在似乎应该确信，大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我的第六感强烈地告诉我，一切都是假象，大哥仍然活着！ 我抓住了白布的一角，犹豫了四、五次，才猛地拉开—— 这一刻看到的情形毕生难忘，当然，在录像当中已经看到整个的解剖过程，而现在就像大竹仙山说的，我看到的也就是解剖遗体的最后一幕。 遗体并没有缝合，胸部和腹部仍然打开，里面的器官就放在身体的一侧，摆得整整齐齐。 我压抑着胸口的翻滚，强迫自己继续检查大哥的身体，很快，我就发现了破绽。 躺在抽屉里的人，只有脸部跟大哥极其相似，但身高和身体结构却差很多。 大哥是一个搏击高手，脂肪率很低，同时他的骨骼和肌肉相当发达，只有那样才能完成各种调查和自查任务，但眼前这具遗体一看就知道，并没经过特殊训练，肌肉松弛，骨骼纤细，并且浑身没有伤痕，更没有弹孔伤疤。 这就更不可能了，51地区的每一个人身上至少有二十条以上的伤痕，这就是在各种调查任务中留下的。 本来调查员这种工作就是拿命去拼，每天面对江湖上的穷凶极恶之徒，能够活着回去已经是无比的幸运，受一点伤完全是家常便饭。 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大哥，只不过是欧文制造出来骗我的。 我的心情猛然轻松起来，他们没有大哥的遗体，弄一个赝品来蒙蔽我，就证明连他们也不知道遗体去了哪里？ 综上所述，我的第六感判断的大哥仍然活着，应该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抽屉前站了很久，故意让欧文和大竹仙山以为我相信了他们的话。 我无法判断这是在什么地方，但凭着欧文说话的语气，大致判断是在欧洲中部。 当前我面对的都是五大国联盟的人，他们身居高位，目空一切，似乎掌握着全世界七十亿人的未来，所以他们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欧文作为他们的执行人，也是如此，跟这样的人不可能有合作的基础。 既然看不到大哥的遗体，那么接下来我会要求看完整的解剖录像，再向前追溯大哥是怎样成为阶下囚的？又是怎样接受了他们的解剖判决？ 我环顾四周，另外三面墙上也摆着巨大的不锈钢箱子，上面装着无数抽屉。 如果每一个抽屉里装的都是跟大哥的身份相匹配的遗体，就证明五大国家联盟组织正在做一些极其诡秘的事，根本不会像普通百姓披露。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从上到下分为无数阶层，站在最底下一层的就是庸庸碌碌的百姓，仿佛蝼蚁一样日夜劳作，供养着上层的官员。 每个国家都是如此，整个世界秩序也是如此，所以人类才会爆发一次又一次战争，底层推翻上层，当底层变成上层，又被后来的底层推翻。 如果人类不废除私有制，那么战争永远无穷无尽。 我并不愤世嫉俗，但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种种不公平现象，还是让我觉得很不适应。 五大国家联盟随意改变规则，受伤的只有老百姓，比如现在他们弄了一具假的尸体放在这里哄骗世人，把所有人当傻瓜，根本不顾真相究竟如何，强迫别人相信。 我禁不住苦笑，51地区本来要做的就是揭露真相，但这些人却骗到我头上来，实在太可笑了。 等我走出这间冷藏室，欧文和大竹仙山正在喝咖啡，两个人坐在拐角的会议室里等我。 我走进去，有人立刻送上咖啡，一切都井井有条。 “叶开，现在你满意了吧，已经看过长风战神的遗体，下一个环节我们去看看完整的解剖录像，让你知道他是怎样向五大国家联盟投降的？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从来没有作假的必要。” 当下欧文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相信，他们造假的手法十分拙劣，似乎料定了我看不出来。 我点点头：“那就麻烦欧文先生，我必须知道大哥长风战神究竟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遭到全面解剖？” 欧文摇了摇头：“这件事环节很多，无法一一细说，当你看到全部录像，再翻翻档案，就知道，长风战神并没有世界上传闻的那么厉害，恰恰相反，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我不想再跟欧文废话，他说的都是假的，只是希望解剖录像不会造假，我必须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大竹仙山有些犹豫：“叶开，在佛罗城的时候你已经看完了全部的录像，没有必要第二次观看，这些画面十分血腥，看到了对你不好，事实已经很明白，为什么你还如此固执，不相信欧文先生说的，究竟要追查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时间如此宝贵，我们还是来谈谈合作，那才是正事，长风战神的世界已经坍塌，他的故事翻过一页，我看可以了。” 我盯着欧文，根本不看大竹仙山。 他不过是马前小卒，决定不了任何事，能够主持大局的只能是欧文。 “你真的要看？” 我稳稳的点点头：“当然要看，到这里来费了那么大力气，就是想知道真相，想必大家能够满足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然连开诚布公都做不到，怎么合作？” 欧文哈哈大笑：“你说的对，的确应该开诚布公，现在我就带你去看总共三小时的解剖录像，希望你看清每一帧画面，至于以后回想起来，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也得由你自己承受，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 我们一起离开了小客厅，沿着走廊前进到了一间资料室。 这个房间里摆着十几个高大的书架，旁边的电子屏幕里面则是电子文档。 房间里的气温依然很低，也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欧文找到了一本档案抽出来放在我面前。 档案的目录上写着“长风战神情况汇总”，同时，欧文打开了投影机，找到一个视频文件，开始播放。 我翻看那个档案夹，里面是大哥的很多资料，最详细的就是最后一年，他们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抓住了大哥，把他列为头号试验品，然后开始二十四小时拍摄录像，记录大哥的一举一动，直到最后解剖完成。 这已经变成了一场生物实验，大哥就是可怜的小白鼠，受到他们各种折磨，然后提供各项试验数据，到最后进入解剖程序。 大屏幕上播放的仍然是解剖过程，但是增加了很多环节，围观的专家学者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远程观看的那些人也使用打字的形式参与讨论。 我在大抽屉里看到的是假的遗体，如今大屏幕上手术台上摆着的却是真的遗体，这两种不同的身体让我觉得有些困惑。 我想知道大哥究竟经历了什么？到底有没有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 欧文他们制造这具假尸体之前，真正的大哥的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解剖之后又活着离开了？ 有位专家说：“表面看来实验者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的血管和经络比平常人粗了三倍不止，这就证明他的血液循环程度超过人的三倍，随之而来的身体强壮程度、灵活程度，也至少增加三倍。” 我是这方面的行家，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个正常人假如跳高一米五、跳远三米，那么增加三倍就能够跳高四米五、跳远九米，比世界上最强大的螳螂更厉害。 更何况，这种身体上剧烈的改变提升人的潜能，很可能是几何级数增加，简直无法想象。 简单来说，大哥此刻的战斗力应该至少顶得过九个普通人，甚至更多。 他已经不是简单的特种兵，而是超强兵王，任何人无法抵挡。在这个解剖过程中，真正的专家看的是大哥的身体究竟有何不同，而不是回避血腥场面。 还有一位专家说过：“血液流通速度加快，同时进入大脑或者进入心脏的血液增加三倍，那么他的头脑灵活程度也增长三倍，他是超人，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无法跟他相比，即便是那些超高智商的天才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恭喜你们，你们发现了一个超人，为这个世界增添了一抹亮色，如果能善加利用，人类就有福了。” 这些专家的讨论都停留在纸上和口上，没有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按照大哥的身体构造制造另一批超人，这就容易解释了。 二十世纪中后期，各国的科学家致力于培养超级兵王，或者是战神，改变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战斗力成本增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成为一代传奇，但是他们制造出的不过是大力士，距离真正的兵王还有很长一段路。 我相信，解剖大哥的过程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快速看完录像，我发现整个解剖过程毫无瑕疵，录像也没有经过剪辑。 如果躺在手术台上的是大哥，那么他就被全面解剖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容改变。 我立刻陷入了混乱，第六感告诉我大哥还活着，录像却告诉我大哥已经遭到解剖，究竟应该相信哪一头？让我犹豫不决。 “叶开，该看的都看了，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超级大国那边的两位上将已经发话，一定要解开你心里所有的疑惑，让你心服口服，配合我们进行实验。现在你已经来了，进入了我们的世界超级实验中心，那就走不了了，从你第一步踏进来，你身体的各项数据就源源不断遭到采集，这个时候应该有了分析结果，要不要现在就看看？” 我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有备而来，欧文也是早做了详尽的安排，双方势均力敌，打了个平手。 欧文按下电铃，外面有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播放另一段视频，这是一份人体结构报告，各项数据的主人就是我。 我只扫了一眼就明白，系统收集到的我的资料，只能证明我是一个普通人，或者仅仅是比普通人更强壮一点，没有任何异样。 欧文有些失望：“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兄弟，而且你的工作成绩表明，你的身体内部也有非同凡响的特质，但现在这些数据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真是令人遗憾，看起来数据采集还不够深入。” 他吩咐那个工作人员：“加大采集器的力度，我得知道叶开身体上的秘密，而且是深层的全部秘密。” 我感觉欧文已经黔驴技穷，他对我寄予了很大希望，可是这些数据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大竹仙山也感到疑惑：“叶开，我本来以为你跟长风战神一样，是一个新时代的超人，可是太意外了，仪器分析给出的数据，你不过是一个比别人稍微强壮一些的正常人，看来五大国家联盟的线人集体失灵，他们对你的调查完全错误。”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超人，处理问题的时候就算比别人稍快一点，也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下他们收集到的数据非常准确，没必要第二次进行，我只是一个51地区的调查员，并不一定像长风战神那样，具有超人的才能。 欧文挠了挠头，盯着大竹仙山：“你们怎么搞的？过去给出的种种数据都表明，叶开是个奇人，我们才费了这么大力气，包括请两位将军出面，对他进行谆谆教导。可现在你让我怎么向上级交代？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全部二百多项数据，没有一点表明，他比普通人更强！” 大竹仙山苦笑起来：“我的线人的确做了很多工作，但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是超人，两位将军操之过急，认为对他进行解剖，就能查明长风战神的奇异之处，也太武断了。直到如今，我们只能如实汇报，一步步向前走，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我听得出，他们两人都非常失望，就是因为我低于他们的预期。 欧文生气地转身，大步走出去，消失在长廊尽头。 大竹仙山的脸色沉下来：“叶开，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总之带你到这里来，是一个更大的错误。我警告你，不要再胡乱说话，以免惹恼了欧文，他会要你的命，如果你想好好回到佛罗城，就听我的。” 我跟大竹仙山接触过几次，包括一路坐着飞机到这里来，始终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我感觉他的神情有些异样，刚才回答欧文的时候，神态也不够恭敬。 总之，我察觉了他的某些破绽。 “大竹先生，记得你在佛罗城跟我说过的那些话，让我受益匪浅。现在我还想请问一句，那粒沙子到底代表了什么？” 大竹仙山愣了愣，再次挠头，没能及时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我马上识破了他的伪装，这不是原先的大竹仙山，而是另外一个冒名顶替的人。 对方精通易容术，化妆成了大竹仙山的样子，可是又不明白我们从前交谈了些什么，只要稍微刺探，他就露出破绽。 我一直在想，究竟从什么时候大竹仙山这边出了问题，被人假冒？一定是在下飞机之后，我们进了超级实验室，有人才暗中下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来我可以稳坐钓鱼台，看这些人互相攻击，彼此暗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的耐心也不多了，毕竟长途跋涉，身心俱疲。 我必须安静下来，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不然精神也撑不住了。 我向大竹仙山提出要找地方去休息，如果双方需要开会讨论，到时候再说。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们两个进入地上十八层的套房休息。 这里的房间没有窗户，我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 大竹仙山跟在住在一起，就是为了一刻不停地监视我。不过，现在他也是别人假扮，的，一切都是假象，不知是为了骗我，还是骗欧文？ “叶开，对于‘女娲之城’，你知道多少？对于‘不夜城’，你又知道多少？” 很显然，大竹仙山对我很感兴趣，总是希望从我口中套出点情报。 我没有理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直接合衣躺下，闭目休息。 “喂，叶开，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不是来休息的。遗体、资料、视频都看过了，你总得提出点意见吧？如果没有意见，就是同意进行解剖实验，对不对？” 大竹仙山跟进来，仍然喋喋不休。 我当然不会参加实验，成为这些人的实验品。既然大哥早就逃离，我也应该及时离开，让这些人的邪恶想法全部落空。 大竹仙山反手关门，压低了声音：“我刚刚观察过，这里没有摄像头和监听器，告诉我，你接下来会怎么办？如果不想接受解剖实验，会不会即刻逃走？” 我也观察过，屋内的确没有监控监听之设备。 “你是谁？”我直接看，开门见山。 “什么？你什么意思？”大竹仙山愣住了。 “你不是大竹仙山——但是，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要碍我的事。我走不走，跟你无关。现在，你出去休息，别来烦我。惹火了我，马上告诉欧文，你就别想活了！” 大竹仙山后退一步，嘴角轻轻抽搐着。 最终，他不敢顶嘴，开门走出去。 接下来，我最大的想法就是把中年人欧文心里的秘密全都掏出来。 他代表的是五大国家联盟，联盟要干什么，他肯定一清二楚。还有，他们对大哥动手，目标究竟如何，也是关键——我必须知道，大哥是什么？我是什么？ 凭着我的经验，如果一个人遭遇了完全解剖，仍然可以好好活着，那他一定是个“超人”，比如大哥长风战神。 我不是超人，刚刚欧文收集到的数据也明确无误地显示了这一点。那么，全部疑点就集中在大哥身上。 很快，我就睡着了。 按照过去的经验，半梦半醒之间，最容易接受到大哥传来的第六感讯息。 “叶开，叶开，不要忘了，你是天选之子，天上地下，唯你独尊。无论他们要你说什么，都三缄其口，不要透露任何秘密，尤其是‘女娲之城’的秘密。你来自那里，你来自那里……人类的最伟大责任，就在你肩上。走吧，快走吧，我要炸毁这里，这里就快毁灭了，快走……” 我看不到大哥的样子，只听到他的声音。 “你在哪里？大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变化？” 我大声叫出来，但大哥的声音飘忽不定，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示警：“不要回头看，不要看那些残酷的东西，那不是重点，你要记住，拯救世界，拯救水火倒悬的全人类，才是你的使命。火……火……” 他连续说了十几次“火”这个字，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女娲之城”的“天雷地火池”，也想到了那位天界盗火者。 “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到‘女娲之城’，保护‘圣火’？可是，那个城池在哪里？怎么才能到达那里？” 大哥的话太晦涩，我无法听懂。不过，至少我渐渐发现，一切问题都指向了“女娲之城”。 那个城池直接跟天界盗火者联系在一起，如果大哥的目标是为了全人类而奉献，那就跟盗火者一模一样。 蓦地，大哥惨叫了一声。 我眼前也突然出现了可怕的一幕，大哥站在我面前，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在他胸口上。 匕首刀柄盘绕着一条赤鳞金龙，龙口张开，吐出鲜红的舌头。 “是你，是你，是你……” 我猛地醒来，耳边仍然响着大哥难以置信的骇然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