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可知,为何老衲附之?”道衍突然发问。
徐氏想了想,“大师乃方外高人……”
“太妃何必如此,当知老衲六根不净。”道衍长叹道:“殿下若能登基,必为一代雄主!”
徐氏脸上露出一丝哀伤,虽然李棣最近十多年对自己只是高高供奉,并不亲热,但毕竟生下三个儿子。
“如今局势,老衲若冷眼旁观,燕王、赵王两位殿下无论何人得手,又关乎老衲何事呢?”
道衍情真意切,叹道:“但自北平南下,一路所见,路旁白骨,村无人烟,中原陷于水深火热之前。”
“数月前,北地友人来信,蒙古南下,烧杀劫掠,惨不忍睹……”
“老衲窥殿下堪为雄主,苦心辅佐,不料却为罪人。”
说到这,道衍缓缓起身,拜倒在地,“罪人姚広孝,愿助太妃,扶陛下正位大宝,北抗蒙古,扫清宇内,重振国势。”
徐氏起身扶起道衍,“多谢大师。”
李允熥还不知道人家都结成同盟,下了决心要挺自己,还在一个劲的打自己的小算盘呢。
刚走到坤宁宫不远处,李允熥瞄见前面隔开的两人,高声喊了两句,“六哥,老九!”
没等对方打个招呼,李允熥脸色铁青的看了看李高煦,然后狐疑的看了看李高炽,“老九少近女色……六哥你来做甚至?!”
饶是满腹心事,李高煦也差点笑场,坤宁宫今日相看备选贵女,陛下这是担忧大哥干坏事呢!
李高炽哭笑不得,“陛下,臣哪里有其他心思?”
“六哥前几日还夸口左拥右抱呢!”李允熥看向李高煦,“老九盯着点,若是搞出个身怀六甲……你那就是不战而胜!”
呃,李棣死了才半年多,李高炽如果真在孝期产子,的确没指望了……李高煦幸灾乐祸的满口应下。
扯淡了几句后,李高炽拉着李允熥低声问:“今日议事……”
“自然将魏国公给怼得滚蛋了!”李允熥一甩手,“都说了,某肯定是站在四婶这边的!”
“那厮心思倒是毒得很,口口声声北地燕军如何如何,欲调动应天府燕军北上……这是想分化我和四婶啊!”
这两个家伙在徐辉组那边必定埋了眼线,有的细节需要说清楚,李允熥顿了顿,骂道:“若是燕军北上,他徐辉组占了优势,信不信我下场更惨?!”
“有四婶在,你们兄弟说不定还能留住我这条命,再不济,若是阿锦产子,还能有血脉传承。”
“但若是他徐辉组扶立徐王、衡王,只怕阿锦都未必能……”
李高煦懒得理会那些,径直问,“那最终如何?”
“自然开放通州了。”李允熥瞄了眼坤宁宫,舔舔嘴唇,随口道:“粮草分输山东、通州两地,户部尚书夏元吉主持调配。”
“怎么是户部?”
李允熥看了眼不满的李高煦,低声道:“本就是户部的职责嘛。”
“再说了,如果粮草都握在你手中,六哥还不战战兢兢……就是四婶也不可能答应啊!”
李高煦虽然不满,但也知道其间利害,嘀咕了几句也不吭声了。
李允熥正要往坤宁宫去,突然回首一把扯住了李高炽的袖子,两眼一翻,“六哥!”
“陛下?”
“道衍那老和尚怎么入宫了?”李允熥愤然道:“居然还进了文渊阁!”
“不知道小弟和那厮有过节吗?”
一旁的李高煦疑惑问:“陛下和大师有过节?”
李允熥呃了声,支支吾吾的说:“当日初见,听闻四叔几次赐美人,那老和尚却不要……八成是天生就不能……”
李高煦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面前这位,倒未必是真的装傻充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