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见宇文令馨有借机报复的想法,劝诫她道,“后宫之中最忌争斗,宇文宝林最好还是不要有嗔怨之念。如今你已有孕在身,心平气和才是你们母子的福分。”
宇文令馨听出观音婢话中有警告之意,垂首向观音婢告罪,“王妃娘娘恕罪,妾深知后宫嫔妃当谨守妇道,妾能有今日全托王妃娘娘佑护,如今已是心满意足。妾心中已无它求,只求平安生下腹中孩子。”
“至于说能不能惩治祸乱后宫之人,全凭王妃娘娘和贵妃娘娘权衡利弊后,再作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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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令馨早就知道,观音婢有协助万贵妃理顺后宫的打算,一直没有付诸实施,只不过是没有遇到适当的机会。
如今机会已摆在观音婢的面前,宇文令馨相信,观音婢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她将情况前前后后向观音婢禀报之后,便施礼向观音婢告辞。
外面雪天路滑,观音婢很不放心,她一再交代宇文令馨,绝不可再如来时一样匆忙,以免不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宇文令馨唯唯应诺后,才由贴身宫女扶着,小心翼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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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宇文令馨后,观音婢心中也有些焦急,这次崔御女投缳自尽是她等待已久的良机,如不即时行动,假如尚寝局和奚官局串通毁灭证据,再想彻查,就会大费周折,必须在尚寝局和奚官局商量好应对之策以前,将彩丝院封锁,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观音婢马上就要临产,行动很是不便,她要争分夺秒果断处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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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令馨前脚刚走,观音婢即叫来覃兰吩咐,“你即刻去见贵妃娘娘,就说彩丝院的崔御女投缳自尽,恳请她传下一道谕令,严守彩丝院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你喊上紫芙亲自去后宫传谕,务必将事情做实。待会儿,我会亲自去见贵妃娘娘。”
覃兰知道此事关系重大,领命后带着侍琴急匆匆而去。
观音婢平复一下心绪,理了理思路,准备乘步辇去见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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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娘子听说观音婢刚回来又要出去,极力劝说歇一歇再去,观音婢软磨硬泡,颇费了一番唇舌才得到丁娘子同意。
丁娘子不放心,非要跟着观音婢一同到千秋殿。
观音婢不愿她跟着自己张忙,就向丁娘子再三保证,一定会小心谨慎照顾好自己。
丁娘子又向新竹、展画叮咛嘱咐了一番,才放她们离开承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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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年节刚过,宫中事情也不太多,万贵妃难得偷得一个清闲,在殿里抄写《金刚经》。
覃兰急匆匆过来,向万贵妃禀报后宫有嫔妃自缢身亡,万贵妃本想问明情况,覃兰怕耽误了时机,回禀万贵妃,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只是恳请万贵妃下一道手谕,先将彩丝院封了再说,详细情况王妃娘娘一会儿过来向她禀报。
万贵妃见观音婢交代的这样急,知道其中自有她的道理,就下了一道手谕让覃兰去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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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乘步辇到千秋殿的时候,万贵妃正心神不定地等候着观音婢,她急于想知道彩丝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观音婢在新竹、展画的搀扶下进入千秋殿,向万贵妃施礼后,在榻上稳稳坐好,两个人简单寒喧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
万贵妃听观音婢讲述完崔御女投缳自尽的经过,对后宫的乱象也极为震惊,她恍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人欺上瞒下,真是肆无忌惮,消息都传到了阿婢那里,到如今竟然没人向我这个掌管后宫的人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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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也有几分激愤,恨恨地道,“他们是欺姨娘为人和善,心慈手软,不会将他们怎么样,要我说,姨娘这次就狠起手来,将后宫整治一番。”
万贵妃微微点头,看着观音婢问道,“阿婢身子方便不方便?如果方便的话,今日你就陪着姨娘,咱娘俩在立政殿升殿问一问案。”
观音婢嫣然笑道,“太医署吴医师交代,这段时间让阿婢多活动一下,陪姨娘忙上一天半天,应该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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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拿了万贵妃的手谕,和侍琴一起到万春殿去找紫芙,正好这日李渊有内朝,紫芙、青雁在殿中闲着无事。
紫芙听说观音婢交代,让她陪覃兰到后宫传万贵妃的手谕,就安排青雁守在万春殿,她和覃兰、侍琴一起急匆匆赶到彩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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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彩丝院之时,门前站着几名宦者,好像是与院里的人起了争执。
覃兰走上前问道,“尔等在此做何事?”
为首一名宦者翻眼看了看覃兰三人,从衣着上看不过是三个普通宫女。
宦者欺凌宫女,在宫中是司空见惯之事,这些低等宦者不认识覃兰和紫芙,为首的宦者便摆出作威作福的架势喝斥覃兰,“你们不呆在自己院里,私自跑到这里作什么?小心惹恼了咱家,将你们送到掖庭宫。”
掖庭宫是宫中奴婢做杂役的地方,由内侍省的宦者负责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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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见他盛气凌人的模样,便想压一下他的气焰,呵呵冷笑道,“口气真不小。想将我们送到掖庭宫,你也要先看看主上答不答应。”
她用手一指紫芙,对那为首的宦者道,“看来你是瞎了狗眼,竟然不认识主上身边的紫芙娘子。”
为首宦者听说紫芙是李渊身边的人,顿时露出一副奴才相,卑躬屈膝腆着脸讨好紫芙,“小的该死,竟然没认出是紫芙娘子。”
覃兰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问道,“你们几人由谁主事?”
为首宦者躬身答道,“小的宫闱丞牛寺。”
另外一个宦者跟着答道,“小的奚官令方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