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还规定:虽将奴婢放为良人,也不能为妻,只能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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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妻子作为妾对待,或良人娶奴婢为妻者,处徒刑二年。将妾作为妻子看待者,或纳奴婢为妾者,处徒刑一年半。
所以说,那些说将妾室扶正,顶替妻子的说法,纯属是扯淡,在当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嫡妻在家中的地位,是绝对不可能动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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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谒者监宣读完李渊的制书,向李世民、观音婢告辞,带着宫人离开承庆殿,留下杨婧和阴月娥。
李世民、观音婢送走内谒者监,回到殿中正厅榻上坐下。
杨婧和阴月娥分别叉手屈膝向李世民、观音婢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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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坐着不说话。
观音婢则要摆出当家女主人的架子,和气地向杨婧、阴月娥简单讲一下宫中的规矩,交代她们要好好服侍李世民。
这种正式场合,当着李世民的面,观音婢就要公事公办,也不好与杨婧、阴月娥以姊妹相称,而是称杨婧为杨孺人,称阴月娥为阴媵人。
嫡妻就要有嫡妻的样子,以免妾室们恃宠而骄,从而生出僭越的念头。
观音婢向杨婧、阴月娥交代完毕,吩咐新竹、展画将她们领到已经收拾好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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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李世民到晖政门处理政务,观音婢便在考虑晚上该安排由谁来服侍李世民。
按说杨婧作为孺人,身份要比阴月娥高一些,应该先安排她先与李世民同房。可是负责安置杨婧的新竹回来向观音婢禀报,杨孺人身上正来着月信,要等到身上干净了才能服侍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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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只好先考虑阴月娥,让展画去知会阴月娥,叫她心理上提前有个准备。阴月娥还只是一个不知道男女之事的少女,观音婢又让丁娘子过去,给她讲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
一切安排好,观音婢心中是无边的落寞,她说不出是一种甚么滋味。是烦是恼,是爱是恨?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思绪梗在心头,纷纷扰扰,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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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李世民本想陪观音婢一起说话,观音婢却推说有些疲累想早点歇息。李世民心知肚明,就没再过分打扰观音婢,他一个人坐到书房去看书。
观音婢吩咐展画,待到天再晚一些,记着催促大王到后院歇息,然后她就到了内室,一个人在卧榻上靠着迎枕看书。
说是看书,观音婢的心却不在书上,她一直在回味以前她和李世民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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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幼时两人在花园初次相见,下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到城南庄园看李世民和四兄长孙无忌一起读书、练武,再到后来在新丰老庄久别重逢。
后来,刚成婚十几天,两人便天各一方,直到窦氏夫人去世,两人才有了守在一起的日子。
再后来他们又跟着李渊一起谋取兵权、促成李渊晋阳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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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晚之前,他们两人都是心心相守,世民阿兄也只属于她一个人。
而如今,李渊称帝,李世民封王,世民阿兄将不再属于观音婢一个人。
多年来,观音婢心中一直想着,有朝一日李世民能够称王、称帝,但她却很少仔细想过,李世民称王、称帝之后就不再属于她自己。
她也曾想过与别人共事一夫,但是真正到了眼前,观音婢心中却又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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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思绪纷扰,耳边却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书房那边李世民的动静。
待天交了二鼓,书房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那声音虽小,却如木屐重重踩在观音婢的心坎之上。
脚步声远去,留给观音婢的是满室的宁静,和无法言说的孤寂,她将书放在床头,灭了灯烛,将自己隐入无边的黑暗之中,眼中无泪,心却在无声地哭泣。
观音婢尽力平抑自己的心绪,闭上双目,希望能够早些入眠。但她的心却总是无法收拢,穿屋越径却早已随李世民飞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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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情不自禁地心中在想,世民阿兄正在做何事?
她在想像李世民如今所处的场景,或许他正如往日抱着自己一般,紧拥着新来的佳人亲昵。
说不定阴月娥正娇声婉转喊着她的世民阿兄,世民阿兄这个称呼再也不仅仅属于她自己。
或许她的世民阿兄与阴月娥,正在深情款送,肌肤相亲,雨生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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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自己的爱人抱着别的女人亲热的情景,观音婢心中便生出恨意。
她不知是该恨世民阿兄无情,还是该恨自己愚不可及,恨自己竟然主动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送入世民阿兄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