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着道,“阿婢不用担心,我经常在外面有应酬,在外的时候,肯定有好酒好肉,到时大吃一顿就可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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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时,太医署吴医师来到府中,李世民亲自到前院去接,然后到客厅看茶,先大致向他说了观音婢的情况。
这吴医师是太医署的老医师,有六十多岁年纪,医术很高明,尤其长于产科、妇科病症,当年高秋娘怀着观音婢时,就是由他诊脉、催生。
吴医师听李世民大致说了观音婢的症状,又问了一些他们夫妻之事,便和李世民一起来到后院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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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之中,观音婢躺在卧榻之上,新竹和侍琴已将帷帐放下,吴医师在卧榻前的胡床上坐下,观音婢将手探出帐外。
侍琴取过一方丝帕覆在观音婢腕上,吴医师隔着丝帕,将三指选准寸关尺部位,置于观音婢腕上,闭目开始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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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吴医师睁开双目,收回把脉的右手,示意侍琴诊脉结束,侍琴上前收起丝帕,将观音婢的手放回帐中。
吴医师缓缓站起,似有沉思之状,转身向李世民点头,然后跟着李世民走出房间。
整个过程,从走进房间,到诊脉结束跟着李世民出去,吴医师始终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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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和吴医师沿着抄手游廊走出后院大门,然后到客厅就坐。
两人坐定之后,吴医师即向李世民道喜,“夫人确是喜脉。”
经吴医师确认之后,李世民心中欣喜异常,他急切问道,“吴医师能否诊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吴医师微微笑道,“妊娠之初,脉象细弱,想诊出男女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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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又问吴医师,“夫人恶心呕吐,难以进食,可有缓解之法?”
吴医师慢条斯理地道,“女子初孕,恶心呕吐本是常事,多数无需用药调理,以后我会定时来为夫人诊脉,如有必要再作调理也不迟。”
李世民听说吴医师会定期来为观音婢诊脉,连连道谢,“那么就有劳医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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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吴医师向李世民交代,“如今夫人坐胎未稳,忌剧烈活动,需禁房事。”
李世民疑惑道,“何谓房事?”
吴医师笑道,“房事即是夫妻之事。”
李世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已知吴医师所指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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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交代完毕,吴医师便要起身告辞,李世民连忙吩咐陆峥送上一个礼盒,里面装有十两金子作为诊金。
吴医师再三推辞不敢收下,他诚惶诚恐地对李世民道,“下官食朝廷俸禄,怎敢收国公的诊金,怕是这饭碗不想要了。”
李世民坚持道,“吴医师只管收下,这是孤的一点心意,孤知道医师们清苦,靠那一点俸禄恐怕是连家人都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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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时期,太医署官员的品级很低,太医署的最高长官太医令只是七品,医师只是八品。医师如果只靠俸禄,连养活自己都难,更不用说养活家人。
能请得动太医署医师的都是豪门权贵,请医师出诊时,赠些诊金作为酬谢已是惯例,这样太医署的医师才能维持生计,过上体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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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吴医师坚决不收礼金,便有些生气道,“吴医师如若不收,便是看不起孤,下次孤也不会再请吴医师诊病,只得另换他人。”
吴医师看到李世民认真的样子,只得千恩万谢将礼金收下,李世民命陆峥派人将他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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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吴医师,李世民回到房中,观音婢已经从卧榻上起来,重新坐到了罗汉床上,覃兰、侍琴各人搬了一张胡床,坐在旁边,三人正在说话。
见李世民进屋,覃兰、侍琴连忙站起向李世民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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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观音婢从卧榻上起来,忙不迭问道,“你怎么从卧榻上起来了,吴医师专门交代不能剧烈活动。”
观音婢好像并不是太难受,她微笑着道,“哪有那么金贵?不能剧烈活动,慢慢活动一下还是可以的。”
李世民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也不再强求她卧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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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问道,“吴医师是怎么说的?”
李世民在观音婢对面坐下,面露喜色,对观音婢道,“吴医师说确是喜脉。恶心呕吐是正常情况,过一段就好了。”
观音婢心中欢喜,她和李世民结婚多年,终于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和他们成婚早晚差不多的馨儿、长孙顺德和郑观音,如今孩子都几岁了,想一想自己和李世民这些年相守着走过坎坎坷坷,确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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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心情很好,很快适应了将要做母亲的准备,刚过了几个时辰,她的言谈举止之中,已没有了上午的羞怯之意。
她对李世民道,“我好像感觉很好,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受,大概是各人害喜的程度不同,我见大嫂那时候,像是大病一场的感觉。”
李世民笑道,“你先不要得意,今日才是一个开始,别过几日将肠子都吐出来,都没了说话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