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旦,长孙顺德、窦琮、刘弘基、长孙湛夫妇都领着孩子来给李渊拜年。
院里有了孩子才有了过年的气息,李渊照例给孩子们都发了压岁钱。
因为李渊在上午还要带领太原的文武官员到晋祠祭祀,长孙顺德等人拜过年之后都到李世民、观音婢院中去玩。
孩子们由婢女、仆妇们领着在庭院里游戏,李世民、长孙顺德等人在客厅叙话,观音婢则和顿氏、游氏、崔氏、馨儿在内室闲谈。
如今的顿氏、游氏、崔氏和馨儿,个个都是春风满面,说起自己的郎君都一脸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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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琮的妻子游氏说话总是心直口快,“我家郎君自从剿匪回来之后,不知中了什么邪?天天在家中逼着我家儿子奉操练习射箭。还说只有从小练,才能练成二郎和顺德郎君那样的‘追风箭法’。”
崔氏笑着问,“你家郎君该不是,看到二郎君和顺德郎君,一箭将贼首甄翟儿射死羡慕了吧?”
馨儿呵呵笑着纠正,“不是一箭,是每人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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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问馨儿,“‘追风箭法’是啥箭法?竟然能让我家郎君如中邪一般。”
馨儿好像自己是箭术方面的行家,骄傲地向游氏介绍,“‘追风箭法’就是射手连着射出三箭,后面两支紧跟在前面一支首尾相连,没有人能够躲过这连续射出的三箭。”
崔氏也神乎其神地说道,“听我家郎君说,他和二郎君第一次见面时,二郎君就在他幞头上射了一个洞,要是朝身上射,他即刻就没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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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好奇地问馨儿,“这么厉害的箭法,二郎和顺德郎君是从哪学的?”
馨儿听游氏和崔氏在谈论“追风箭法”厉害,脸上显出得意之色,“这种箭法,我家郎君也会,他们都是向我郎君的祖父学的。”
游氏一时没有转过来弯子,紧接着问,“你郎君的祖父是哪位高人?竟然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崔氏抿嘴笑道,“丁娘子郎君的祖父,就是长孙娘子的父亲长孙将军。”
崔氏这么一说,游氏才恍然大悟,自嘲道,“我真是个糊涂虫,竟将这事忘了。”
几个人听了都不禁掩口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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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问游氏,“舅公是如何教奉操练箭?”
游氏道,“就是对着靶子一直瞄,然后射出去。”
馨儿摇了摇头,“‘追风箭法’不是这么练的。”
然后,对着游氏呵呵笑道,“你让奉操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他。”
游氏喜道,“真的假的?”
观音婢瞪了一眼馨儿,对游氏道,“舅母不要听她瞎说,她连弓都拉不动,如何教人射箭?”
馨儿听了扑哧一笑,游氏才知道她在骗人,在馨儿背上轻轻捶了一下,娇嗔道,“馨儿就会骗人。”
于是几个人便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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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热闹了一天。
送走所有客人,到了晚上,李世民、观音婢才有时间商量劝说李渊之事。
除夕之夜,李世民、观音婢与李渊彻夜长谈,李渊始终坚持时机不成熟,不能早做准备。他心中的顾虑太多,怕走露消息。
李渊和裴寂、唐氏兄弟、武士彟、刘世龙虽然来往很多,但对李渊对他们都不是完全信任,除了李世民、观音婢,他心中时刻提防着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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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和李世民在炕上隔案而坐,提起李渊的态度,两人心中都一样焦虑。
举兵起事这种大事,事前必须朝廷周密的部署,如果不提前准备,即使再等上一年,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始终是瞻前顾后,就一直下不了决心,难作决断。
李世民忧心忡忡地对观音婢道,“根据眼前的形势,已不能再等,必须尽可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如果再等下去就会失去先机。”
观音婢对李世民的想法深表赞同,“假使在准备的过程中,走露了消息,我们可立即举兵,也比毫无准备情况下仓促举事要强得多。即使不完全尽如人意,也可以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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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着观音婢,眼神十分坚定,“劝说阿爷仍是当下的燃眉之急,要想办法让阿爷早点同意做起事的准备。”
观音婢默默思索了一会儿,微笑着对李世民道,“劝人要选好时间,一个是在其高兴之时,一个是在其惊惧之时。你想一想何事能让阿爷高兴,何事能让他惊惧?”
李世民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阿爷和阿娘最是迷信,他二人最信相术和各种预言,我们兄弟的婚事他们都曾找方士来算,有位书生说阿爷有贵人之相的事,他们都念念不忘,始终都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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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喜道,“那就从面相和民间的预言着手,让人说他可以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