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长孙湛,
“你去前厅告诉阿爷,说我有事找他。”
“让他忙完,回咱们院中见我,最好快一些。”
长孙湛应诺,“我这就去找阿爷。”
说完,长孙湛转身就跑。
库氏伸手拉住,
“不要这样急急忙忙,走路要稳稳当当。”
“到了前厅,看都有谁在,不要忘了礼节。”
长孙湛点头,然后稳步走向前厅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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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氏看着长孙湛进了前厅。
她自己沿抄手游廊,出西厢旁的月亮门,先行回到自家院中。
前厅内,长孙炽、长孙敞,还有长孙无逸、长孙无宪和长孙无忌都在。
几人正在商议,明日吊唁宾客如何接待。
长孙湛走上前,先向长孙炽、长孙敞行了礼,又向长孙无宪、长孙无忌行礼。
长孙无逸见儿子进来,问道,
“阿湛,你来前厅何事?”
长孙湛恭恭敬敬站好,心中想好措词,
“阿娘有事找你,现在咱家院中等候。”
“请阿爷忙完以后,抽空回去一趟。”
长孙无逸心中暗想,库氏找他定有要事,吩咐长孙湛,
“你先去吧,我忙完就抽空回去。”
长孙湛听到父亲吩咐,又向各位长辈行礼,从前门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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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炽见库氏专门让长孙湛来喊,知道有事相商。
他对长孙无逸道,
“恒安,库娘子找你,或有急事。”
“我们这边,已无特别紧要之事,你就先回去一趟吧。”
长孙无逸站起身,向长孙炽、长孙敞行了礼,
“侄儿就暂且告辞。”
说罢,也从前门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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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时辰,长孙无逸转回。
因为是小夫妻之间的事,长孙炽也不便问为何事回去。
长孙无逸借故掩饰,
“我道是有何重要之事,竟然是问,她娘家人何时来吊唁合适。”
“我告诉她,明日多为父亲官场同僚、故旧,亲朋后日上午最好。”
边说边向长孙炽递了个眼色。
然后,又有意无意,看了长孙无宪一眼。
长孙炽如今乃当朝民部尚书,官居三品,混迹官场多年,哪能不知其中诀窍?
他心中明白,长孙无逸定是有话要对他说,但碍于长孙无宪在场,不便直言。
就接着长孙无逸的话道,
“按风俗规矩,确实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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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又议了一会儿葬仪的各项安排。
长孙炽把话扯到讣文的投送上来。
他转向长孙无宪,
“往各处告丧的讣文,务必今日送到,不知目前进展如何?”
“安业,你最好去外院亲自过问一下。”
长孙无宪听伯父吩咐,便起身应诺,往外院而去。
长孙炽看着长孙无宪离去,问长孙无逸,
“你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长孙无逸站起,走到长孙炽、长孙敞近前,轻声回答,
“母亲让娘子传出话来,她担心三弟明日闹事,想让伯父、叔父安排一下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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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炽心中本来一直想着这事,但头绪一多,他竟将此事忘记。
另外,因为事关机密,他至今尚未想好让谁去办此事。
他心中思虑过多次,也没十分稳妥的主意。
如果让长孙无忌去办,无忌年龄尚小,不知能否办妥。
如果让长孙无逸去办,他对长孙无逸心中没底。
不太清楚长孙无逸与高秋娘关系如何,不知他能不能靠得住。
现在看到,高秋娘让长孙无逸夫妇与自己联络。
长孙炽已知道,长孙无逸是高秋娘信得过的人。
他转过脸,对长孙敞道,
“三弟,你和辅机在此守着,我和恒安出去,找个地方商议一下。”
“如果咱们三人一起出去,少时安业回来,定会生疑。”
“假如安业回来,问起我二人去向,你就说我二人去外院查看挽幛、装饰等丧仪布置情况。”
长孙敞点头,“大兄只管去,我知道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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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逸陪着长孙炽,边走边说。
出了内院,两人到了外院大厅前空旷的地方,就当在谈论院内的各项丧仪布置。
只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整个府中,确实没地方适合商议机密之事。
不管长孙炽和长孙无逸,在府中那处房间商议事情,都会引起长孙无宪的怀疑。
两人站在外院大厅前面,边向外院各处指指点点,边轻声低语。
长孙无逸转述了高秋娘让库氏捎的话。
长孙炽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恒安,你觉得安业有可能做何动作?”
长孙无逸回答,
“从娘子向我提起此事,我就在想,可能会有以下几种情况。”
长孙炽信任地看着长孙无逸,
“将你的想法,说来让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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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逸似已经过深思熟虑,接着一条一条分析,
“一是,明日礼部来人宣完敕旨,三弟和贺兰娘子当场就找事。”
“二是,二人不敢当着礼部官员的面闹事,待礼部官员走后再起事端。”
“三是,二人会有所隐忍,过一段时间,再暗中挑事。我觉得如果是这种情况,研究对策并非当务之急,以后可以根据情况再慢慢打算。”
“四是,后日叱干舅氏、贺兰娘子的母族,将会来人吊唁。不知会不会与我们理论,未让三弟承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