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尸体砸塌地板的巨大声响惊醒了台下的众人。
艾登.匹瑞诺德贪婪的盯着台上那瓶灰色粉末。
其余国王与艾登的神色如出一辙，看向凝血剂的目光透露着赤裸裸的贪婪与渴望。
“呵呵，如果大家想把凝血剂用在自己的同胞身上，那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
艾尔嘲弄的看着众高层，讥讽的说道
“这种凝血剂只针对拥有断肢再生、快速复原的巨魔，对于人类与精灵来说，它的作用可能只比止血粉强出那么几倍…如果各位想动什么歪脑筋，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咳咳…艾尔大师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这种凝血粉实在是太棒了，如果我们的军队配备了这样的药剂，那一定会拯救许多重伤的战士。”
泰瑞纳斯打着圆场，尴尬的笑着。
“没错，泰瑞纳斯说的对。”
“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觉得呢？”
“对对对，这些凝血粉既可以挽救战士们的生命，还能杀死那些该死的巨魔，艾尔大师的作品简直称的上完美”
国王们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自己的“感想”。
“算了，说正事。”
少年不屑的笑笑，旋即恢复认真的神色道：
“这些凝血粉我可以免费赠与各位，但是…”
艾尔凝视着一众国王，用一种掺杂着蛊惑的低沉嗓音道：
“想必大家也清楚，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我给大家仔细讲解一下凝血粉的配比吧…
…
100克的凝血粉如果想保证高强度的杀伤性，最好以1：100的比例稀释在清水中…
抛去一些必要的偏差，这些稀释后的凝血剂涂抹在刀剑与箭头上，差不多可以杀死一万多头巨魔。
这样吧，我给你们打个对折，100克凝血剂换5000头巨魔的头颅…”
“可是，您刚才说魔精只存在于巨魔的脑袋中…”
托尔贝恩国王疑惑的问道，在这些国王中他表现的最为积极，激流堡饱受巨魔的摧残，如果有机会一举扫灭阿拉希盆地的枯木巨魔，他求之不得。
“这些巨魔头颅中的魔精如果让你们亲自摄取的话，百分之90的精华都会被浪费掉，如果交给萨罗纳炼金工坊，我们只抽取其中的两成…”
少年微笑着解释道。
“艾尔大师，虽然那些炼金造物与图腾十分诱人，但我们库尔提拉斯并没有义务帮助他国剿灭这些巨魔。”
普罗德摩尔国王这时候说话了，其他国王全都怒视着他，但并未有人发声质问。
虽然几千年前大家的祖先同为索拉丁大帝打工，但就像艾尔所说的那样，阿拉索帝国都亡了三千余年了。
身为一个国王，首先要考虑的是国家的利益，考虑贵族的利益，最后考虑的是王国子民的利益。
又不是慈善家，自己有什么义务帮助其他国家呢？
“没错，艾尔大师您的这些杰作虽然诱人，但我身为一个国王，并不能让自己的子民作无畏的牺牲…”
格雷迈恩也适时开口道。
两位国王说完这番话后，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虽然很想剿灭那些如蝗虫般的巨魔，但整个东部王国的巨魔数以百万计，虽然这些巨魔各自为战，互相之间还有摩擦，但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说动动嘴皮子就能杀光所有巨魔的…
这里面牵扯实在太广，各个国家的地域问题，军队调动、庞大的军费与每天都在消耗的大量粮草。
说的再细一点，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士兵伤亡后的抚恤金就能让各个国王头疼万分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想要消灭巨魔，就要拥有庞大的军队，这就涉及到联合的问题，那么问题来了，谁来做这个盟主…咳咳，谁来做这个联军的领袖？
各个国家多年来看上去兄友弟恭，但从刚刚那场揭短大会就能看出，七国一片歌舞升平的外表下暗流涌动，边境上的摩擦与试探不断。
如果有一个国家虚弱到一定程度，那么其他六国包括达拉然在内，都会露出锋利的獠牙，扑上来瓜分这块甜美的蛋糕。
普罗德摩尔与格雷迈恩两位国王的话让陷入少年大饼中的一众人清醒过来，全都变得默不作声，低头思考着这件事的得失。
…
艾尔平静的站在讲台后，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的表情，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台下一众思考着的国王。
良久过后，少年拍了拍手，继续说道：
“各位先别急着拒绝，还请听我一言…
清剿巨魔这件事牵扯极广，诸位有所顾忌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一件事，巨魔并不是你们所想的纤芥之疾，或许有人觉得我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拉上各位清剿巨魔，如果你们真的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到这里，少年一挥手，将安东尼达斯释放的隔音结界击碎，并释放了一个扩音魔法。
隔音结界刚刚消失的瞬间，数万民众那嘈杂的声音就传入众人耳中。
几位国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
“真是天真！难道他想用这几万无知的平民来胁迫我们么！”
普罗德摩尔愤怒道。
…
少年没有理会台下的争吵，继续说道：
“各位听说过哈卡么？”
“别想糊弄我们，你到底想干什么！艾尔.萨罗纳！”
安东尼达斯大声道，贵宾席中哪怕发生再恶劣的事也是他们各个国家之间的私事，如果让这数万平民听到了这些秘密，那后果不堪设想。
“稍安勿躁，如果各位没听说过哈卡，那就让我为大家科普一下吧。”
少年忽略了安东尼达斯的质问，继续讲解道：
“血神与夺灵者——这两个看起来没什么联系的称号，全都属于同一个神灵：哈卡，它的后代，也就是那些以外形可笑却凶猛异常的风蛇，遍布卡利姆多的各个角落…
大家可能对血神与夺灵者并不熟悉，那就让我为大家解释一下这两种称号的由来吧。
刚刚大家也了解了巨魔祭拜洛阿神的传统，那些强大的动物神灵其实并不全是邪恶的，献祭给他们的祭品也许只是一把香蕉，一串葡萄，或者大量的肉类，但我要说的哈卡跟这些动物神灵并不相同…
想要获得祂的力量，就需要献祭大量的血液与灵魂！”
“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布莱恩疑惑道。
“闭嘴，让艾尔大师说完！”
穆拉丁一把捂住布莱恩的嘴，旋即对艾尔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只要献祭足够的血液与灵魂，哈卡这个强大的邪神就会来到我们的物质世界！
而古拉巴什王国与辛萨罗的邪枝巨魔正在举行这种恐怖的仪式，如果哈卡降临，那将会是我们所有人的噩梦！”
“哗…”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少年这番话让他们心跳加快浑身战栗。
“真…真的么！艾尔大师您不会在开玩笑吧？邪神怎么会来到我们的世界？”
一个低阶法师惊恐的大叫道。
群众们听到这番话纷纷附和道：
“没错，少骗人了，邪神根本不存在…”
“别听他的！圣光会保佑我们的！”
“怎么可能…您才刚刚给予我们一丝希望，现在就要残忍的夺走它么？”
…
数万民众爆发出巨大的声浪，怒骂者有之，惊恐者有之，痛哭者有之。
而那些发出质问的人们更像是寻找身旁众人的认同感，以安抚自己惶恐不安的内心。
国王们也都狐疑的看向侃侃而谈的少年，他们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艾尔.萨罗纳编造的谎言。
“好吧，既然大家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就让我用实际行动来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吧！”
少年嘴中念念有词，一个模糊的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呼吸间，基玛的身影出现在魔法影像中。
“给大家打个招呼吧，基玛”
少年微笑着对基玛说道。
‘这个骗子，他骗过了所有人！基玛那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果然投靠了艾尔.萨罗纳！’
安东尼达斯既惊恐又愤怒的想着，但他不敢说出来，那个巨魔掌握着达拉然太多的黑料了。
“大家好，我叫基玛，一个作恶多端的枯木巨魔，我吃人，杀人，打人，但我知道，我是个好巨魔…
因为我皈依在了艾尔大人的脚下，已经成为兄弟会光荣的一员，而我现在正在为我曾经的恶行赎罪-潜伏在枯木部族中为艾尔大人提供一些重要的消息…”
“说重点！”
艾尔黑着脸，用力瞪着魔法影像中那个给自己擅自加戏的巨魔。
“您的意志！艾尔大人”
基玛滑稽的敬了一个礼，继续说道：
“枯木巨魔原本与邪枝部族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并没有巨大的冲突，但最近我从邪枝部族打听到他们居然正在悄悄召唤血神哈卡！那些白痴居然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你撒谎！那个巨魔撒谎！他一定是被艾尔.萨罗纳买通了！”
一个平民激动大喊大叫道，但身旁的人群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可怜人那脆弱的神经已经在精灵那如同噩耗般的消息面前彻底崩溃了…
“哈，你居然说基玛大爷说谎？基玛大爷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枯木部族才获得了这些珍贵的情报！”
“闭嘴”
艾尔打断了基玛的抱怨，继续道：
“既然还有人不相信你的话，那就把其他证据拿出来！”
少年看似严厉实则戏谑的对巨魔说道。
“您的意志！艾尔大人！”
巨魔立刻收起那副愤怒的表情，谄媚的说道。
旋即就像变魔术般，基玛在镜像中又释放了一个魔法影像。
这个魔法影像虽然模糊，但人们却能清晰的看到影像中的情景。
少年则挥手间释放了一个大范围的【通晓语言】魔法。
“基玛，我的祭司长，我交代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
一个沙哑的女声用巨魔语说道。
在【通晓语言】的作用下，群众听懂了影像中的巨魔语。
…
“我的女士，我现在已经是枯木部族的大巫医了，就连那个蠢货督军都对我信任有加…”
“你做的很好，枯木的大祭司同意召唤沙德拉了么？”
沙哑女声问道。
“抱歉我的女士，那个古板的大祭司并不同意我的要求，但我却从一丝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他并不是不想召唤丝舞者，而是他已经联系不到丝舞者了…”
“这样…算了，沙德拉的事先放一边，伟大的夺灵者已经给我布置了新的任务，我需要将更多地枯木巨魔献祭给他，恶齿那些两脚羊们不知躲去了哪里，真是可悲又可恨的一群杂碎！亲爱的祭司长，你能完成我的要求么？”
模糊的女声用一种妩媚的声音说道。
“为你而战！我的女士，夺灵者的荣光必将洒满整个物质世界！”
…
少年适时切断了与基玛的联系，以防那个巨魔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骚话来。
时间缓缓流逝，但整个广场就像是被施放了沉默魔法般，安静的吓人。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么？”
安东尼达斯率先打破平静，虽然极力压制自身的情绪，但艾尔还是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一丝颤抖。
“没错，基玛是我打入枯木与邪枝的双面间谍，虽然那家伙的实力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让我佩服的是…这家伙是个天生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