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桐有美貌,有智谋,有狠劲儿,她的心性异于常人,又有悲惨的身世经历,属实是美强惨本惨。
只可惜,她是个女人。
尽管她成为了白莲教的圣女,也免不了的受到世人的轻视。
美貌,有时候是她无往而不利的手段,有时候又是她性别上的掣肘。
真真是成也美貌,败也美貌。
男人有多个女人,那世人称之为风流,女人要是不是从一而终,就会被世人骂水性杨花,恨不能将之陈塘。
陈朝桐有权势,她深知权势的好处,所以对于情爱上,她向来看得很开,合则来,不合则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不过睡了一个左护法,却惹出了大的麻烦。
可见,上级和下级,界限要清晰,男欢女爱,情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被左护法软禁的时候,陈朝桐杏目圆瞪,她被左护法相邀谈事,自从她被左护法撞破和守门人媾和,他就再没缠着过她。
看他的眼神,也没了以往的热络。
陈朝桐又不傻,只她训斥他,只是以往习惯了,并不是诚心想要让他下不来台。
往常私底下两人商议教中的事情也是有的,陈朝桐并没有对他过多的防备。
谁知道,她居然遭到了他的暗算。
“你敢?!”陈朝桐一手提拔的左护法,他只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去考州学病倒在路上,盘缠被偷儿卷光了。
饿得奄奄一息,是右护法发现了,告诉的陈朝桐。
陈朝桐先前救的右护法,后来右护法撵都撵不走,等她习惯了,才发现身后有人差使,还不错。
起码,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人嘛,一旦从一件事情上得到了甜头,那他就会重复地去做一件事情,赌博赢了一次,便会想要再去赌,美食吃了一次,吃得好,便会心心念念,逛窑子逛一次,灵欲得到了释放,就会再次光顾。
陈朝桐也是一样,因此,她乐于“捡人。”
而且最后左护法洗漱干净之后,相貌居然还不错,更是让人高看两眼。
左护法是她一手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唯唯诺诺,到谈吐自如,从手足无措,到挥洒自如。
里面无不有陈朝桐的调教。
她一心想着,她是于危难之际救得他,不至于让他肝脑涂地,但忠心踏实应该是不缺的。
陈朝桐自幼家庭遭遇了变故,因此,她了解了人性的残酷,又并没有完全地了解人性的卑劣。
左护法最落魄的样子,被她看到,最软弱的时候被她看到,最无助的时候,被她看到。
等到他权势在握的时候,不再心仪她的时候,每每想起,就会心中扎刺。
恨不能除之后快。
“我为何不敢?白莲教能有今天,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我也出了大力的。你不能因为你自己一己之私想着报仇,葬送了教中弟兄的性命。”左护法清俊的脸,义正严词地讲着大道理。
陈朝桐愣愣地看着他,片刻,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真好笑。
有时候,刚觉得老天对自己不错,结果,不过一天。
就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她好不容易一步一步慢慢爬,爬出了泥沼,站在了高处。
谁知,又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一脚踢到了地狱。
“教中的兄弟被你收买了?”陈朝桐闭上眼,绝望地问。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收买。他们只是顺势而为罢了,曦朝气数未尽,得天庇佑,这个时候,想不开去造反,不是拿性命当儿戏么。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右护法呢?”陈朝桐平复了下心情,忍不住问道:“他……被你们杀了?”
“要不把他骗走,又如何囚禁你?”左护法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朝桐——他以前需要卑劣地仰望的“圣女。”
“当初,是他让我救的你,是他救了你的命。你这是恩将仇报……”陈朝桐轻声说。
“要不是念在当初他救过我,你觉得我会忍你们这么久?”左护法的声音低沉,清清冷冷。
“呵,我倒是忘了,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却不知道你骨子里就是个烂货!”
陈朝桐讽刺一笑:“我烂?”
左护法波澜不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愤色:“表面上冰清玉洁,却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什么男人都上得了。一想起来和你那个,我都想吐。”当他进门看到那一刻,差点没呕出来,每每回想都觉得恶心。
陈朝桐看着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她其实并不纵欲,也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她身世坎坷,原以为同样落魄秀才的左护法能与她共情,理解她的苦楚。
万万想不到,他脑子里居然想到的是,她是个婊/子.
日常教中的事物,右护法奔波的最多,可右护法并不会说他做了什么,遇到了多大的困难。
在她眼里,右护法一直就是个粗人,说话也是粗声粗气,不善于表达。
和能说会道,长相清秀的左护法相比,黯然失色。
所以后来渐渐的,她便慢慢倚重左护法,左护法的权利,也是她一点点纵容出来的。
想不到终日猎鹰,有朝一日,却被自己驯养的鹰给啄了眼。
陈朝桐脸上沉寂下来,面无表情,安安静静,不辨喜怒。
大势已去,她此刻最担心的,反而是生死不知的右护法。
“本来,本座怕圣女孤身一人在此,独守空房寂寞,给你找了几个大汉。”左护法拍拍手。
门外应声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
陈朝桐看了他们一眼,便调转了目光。
“这几个人,样貌丑陋,身姿粗鄙,不过他们共同特点,都是身怀具器。”左护法咬牙,狞笑道:“想来定会让圣女欲仙欲死了。”
陈朝桐看了左护法一眼,倏然一笑:“那真是极好了,想来你也发现你满足不了我,也是,只要是真正的男人,管他长得如何,长得漂亮的皮囊,不过也就是一匹中山狼,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既然他要羞辱她,那她也不妨羞辱他。
“……你!你下贱!”左护法气得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