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
“主子,五皇子离京了……”幕僚传来消息。
原本写字的人忽然停了笔,把笔搁置一旁,婢女过来递给他帕子,他接过随意擦了擦手。一时之间没言语。
幕僚忍不住重重地咳着,撕心裂肺,惊天动地的。
王爷给婢女一个眼神,婢女忙走到他身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
“先生,身体可要保重啊。”
“没事,老/毛病了。我们等得时候太久了,也该出手了。”幕僚缓了缓,气若游丝地说道:“要不然,等我一脚踏上了棺材,也没看到主子您荣登大宝,我死不瞑目啊……”
王爷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去做吧,我也忍耐的够久的了。”
“一切交给老夫。”幕僚行礼告退,走得远了,又传来若隐若现地咳嗽声。
王爷静静坐在椅子上,视线望着烛火,在烛火地照耀下,他的脸庞忽明忽暗,面色不定。
而双眸中唯一不变的,是那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
京郊外,沈若风拦住了一个人。
“师弟,为何不告而别?”
被沈若风唤作师弟的人,看了她一眼,“我有我要办的事。”
“刺杀太子的人是你?”
“是。”
沈若风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沈若风想了想,“当初我去见师父,你在师父马车上昏迷不醒。是那一日?”
重生怒道:“不错!我那时年幼顽皮,跟奶娘的儿子换了衣服。奶娘的儿子替我枉死!满门被屠,是奶娘把我藏在了地窖,才保住了我的命。”那晚的刀光血影,他历历在目。
当他透过地窖缝隙,看到外面原本他的亲人,照顾他的仆人,那些白日还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地倒下,各个死不瞑目。
他看到了一个紫袍之人坐在院中。
然后,他看到了他娘,被人砍杀当场。
可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像懦夫一般躲着……
那些刻在骨头里的仇恨,他以为他可以忘了。
可惜,当他在月色下,看到熟悉的紫袍人之时,他发现他忘不了。
于是他才匆忙行刺,只可惜,他失败了。
这些时日,太子府人和国舅的人,暗地里在京城四处搜寻他的下落,他怕连累师姐,这才只得不告而别,想不到师姐居然追上来了。
“走吧。”沈若风挥挥手:“你有你的立场,我无法阻止你。以后——”
“就当不认识我吧。”重生抢先说出口,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看着重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沈若风的身后,探听消息地仆人道:“回小姐,探听出来了,您说得那个日子,是南北榜案复查官赵信,据说是得罪了仇家,被人灭了满门……”
“知道了。”沈若风轻声叹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拢起了披风,刚要转身,又听身后仆人道:“对了,之前您身体未愈,芳小姐离京了?”
沈若风脚步一顿:“什么?”
“我也是才得知,好像是去了南边……”
沈若风若有所思道:“芳儿能去的地方,无非是得知了姑姑地消息,准备下,咱们也启程。”
“是!”
沈芳和谢瑾瑜又赶了大半天的路,沈芳昨日忘记涂药了,明显感觉大腿根有些疼,她咬牙坚持着。
一行人纵马奔驰着,夜幕降临之时,没遇到合适的驿站,不得不在一个树林里歇息。
谢瑾瑜手下猎来了野味,升起了火。
谢瑾瑜动作熟练地把野味放到火上烤,火光之下,他眉目俊朗,神情专注。
沈芳本想上手,被他阻止:“别沾手了,这次尝尝我的手艺。”
儿时他们在庆州的时候,谢瑾瑜是被照顾的一个,沈芳无所不能。大了大了,反而颠倒过来了。
沈芳自然愿意当甩手掌柜,便在抱臂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忙活。
野鸡烤起来,香味儿勾得人流口水,沈芳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
谢瑾瑜把最先烤好的一只递给了沈芳:“你先尝尝,小心烫。”
沈芳用帕子垫着手,扯了个鸡腿下来,又扯了一块肉,刚想回头递给宋慈,却发现宋慈反而和谢瑾瑜的亲随傅生两人在不远处吃着东西,说说笑笑。
于是,沈芳把鸡肉放到了口中,手里拿着鸡腿,又把剩下的野鸡递给了谢瑾瑜。
谢瑾瑜手上还有要烤的东西,腾不开手。
沈芳福至心灵,扯了块鸡肉递到了他嘴边。
谢瑾瑜微楞,抬头看了沈芳一眼,张嘴吃了。
沈芳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有些软。忙触电般缩回了手,此地无银地摸了摸脖子,脸上不知不觉有点发热。
沈芳心中只纳闷,奇怪,为何心跳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