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院子里奇花芳草,绿荫片片。又如何能没有蚊虫?他一时间头疼不已,找来心腹商议忙活一番,按下不表。
却说沈芳这头,谢瑾瑜把她平安地送到了沈府,这才驾马离去,看着他魁梧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沈芳心里忽然有一丝的不舍。
她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了出去,进了沈府她先去到师父房间。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程君楼咳嗽了下,问道。
沈芳点头:“师父放心,遇到了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程君楼点头,又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沈芳忙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帮忙他顺气,心里头难受。
程君楼却拦住了她的手,“无妨,人老了而已。”
哪里老,沈芳刚要反驳,被程君楼打断:“你奔波了一日,已是累了,早些安置吧。”
沈芳悻然从师父房间退出,还是跑去给师父打了洗脚水放到了门口,她敲了下门:“师父,我把洗脚水放到你门口了。”
里面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睡着了,沈芳正打算回房,又想到了表姐,脚步一转,又去了沈若风的房间。
沈若风屋子里还有光亮,沈芳过来时,只觉得她院子里太过安静,等她走来,才看到守夜的婆子,揉着眼睛:“哎呦,我怎么睡过去了。”
沈芳没太在意,等快到了沈若风的房前,又看到她门前的丫鬟也耷拉着脑袋睡着,心里便有些不快。
她放重了脚步,丫鬟居然也没醒。
沈芳忽觉不对,忙快步上前,推开了表姐的房间。
沈若风的房间,此时柔光亮起,她人端正靠坐着床头,脸上表情怅然若失的样子。
见到表姐无事,沈芳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她害怕别人图谋不轨,用了什么江湖手段,她刚才隐约嗅到了安神香的味道。按道理说,表姐正生病,不应该用安神香。
“表姐,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沈若风苍白着脸,缓缓摇头:“没有,只是做了个好梦而已。”梦里居然梦到了不应该她梦到的人。
“那就好,表姐吃了药了嘛?”
“吃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沈芳看表姐显然兴致不高,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就转身出了她房间。
她刚要关门,却看到地下有个荷包!
沈芳心中一惊,又联想到安神香,她现在岁数大了,再不像小时候那么鲁莽。
罢了,情之一关,实在是不好过。她劝不了表姐,就只能当不知道了。
沈芳关了门,沈若风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个梦里,梦里她好像梦到了李泽。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中毒身子弱,意志也弱了。她居然梦到他亲了她额头……
她脸色涨红,李泽的脸上震惊的表情她好像也梦到了。
沈若风似乎都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熏香味道,如他的人一般,温文尔雅。
这么些年,她始终是放不下他,她不是没想过他有娇妻幼子,后宫妻妾成群。
而她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说到底,她其实更可怜才是。
她每日为了忘却他,奔波生意无暇他想。人一旦忙起来,就没精力去想那些有得没得。
儿女情长不适合她,她想要打造自己的商业版图,把沈家发扬光大。
所以每天,她都在忙碌着,她知道他作为太子,也无暇想她。
他们这样相忘于江湖,其实挺好。无怨无悔,不曾翻脸。
有多少痴情人,最后感情闹掰,伤了和气,不死不休。
只是,她也不是傻子,生意上不时给她使绊子的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做生意哪里能是一帆风顺都是大生意呢,有的生意耗尽心力,挣得只是差强人意而已。
经商一道,需要不时低头,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当然是最理想的状态。
可市场上流动的白银就是那么多,进入到自家口袋了,怎么能不让人眼红。
当她一直没有人给她使绊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定然是有人默默帮她处理掉了。
这样很多的小罗烂,小陷阱,才费人心力,让人疲于应付。
他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不知道也就罢了,她知道之后,心就跟着沦陷了。
她不断挣钱,希望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匿名捐的钱,却又被退了回来。
沈若风不得不花费脑筋再次匿名交到了他手上。
她其实并没有想什么回报,只要他好好的,她希望能看到他问鼎天下的那一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悠悠叹了口气,忽然窗户被大风顶了开,她唤了两声海棠,海棠也没进来,她不得不亲自下地关窗。
只她刚一侧身,脚甫一落地,没等穿好鞋子,就看到了地上的荷包。
是男子的式样。
她轻轻地拿了起来,凑到了鼻间。
满满都是那人的香味。
沈若风泪如泉涌,手紧紧捏紧了荷包,闻着熟悉地味道,她又破涕为笑。
居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