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喜欢沈芳早晚的问候,让他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有人会惦记他。
他的心,随着信,居然似针扎一般疼。
他动情了。
他忍不住对徒儿怜爱。
他颤抖着手,看完沈芳写的信,眼睛也不知不觉湿润了,沈芳的信写得真真切切,他忍不住跟她共情。
程君楼慨然长叹,把信收好,快速往沈芳屋里奔。
一推开们,就看到沈芳姿势标准地看着他。
“师父,你来了。”沈芳仍是躺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程君楼快步上前,迫不及待地就拉起沈芳的手,切脉——
然后,他神情忽然变得古怪,几乎是咬牙问道:“你可有何不适?”
沈芳点头:“肚子疼,流血……”屁股流血。
程君楼顺着沈芳的眼神,看向她下身,又迅速移开视线,脸色涨得通红,手都在抖。
他气得。
沈芳则是无比感动,知道自己要死了,师父都动容了,手都哆嗦了。
于是,沈芳反而安慰师父:“师父,常言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徒儿走后——”
“闭嘴!”程君楼打断了沈芳的“临别遗言。”
就在这时候,换好衣服的秦洛风风火火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信,跑得有些急,人还差点绊倒,他刚踏入房间,没等他开口。
沈芳先开了口:“师父,死也要让徒儿死得个明白,徒儿这是得了什么病?是血崩之症吗?”
程君楼放开了沈芳的手,仍旧是把她双手叠好,放在了她胸前,还贴心地给她理了理鬓发,把发带缕到了她前面。
又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沈芳道:“你这个症状叫——癸水。”
他话音刚落地,一头汗的秦洛猛然一愣,脑中思索了片刻,也脸色涨红。
他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沈芳。
提步进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冲着沈芳来了个三鞠躬:“师妹,一路走好,安息吧。九泉之下,脑子聪慧些。可别绝症癸水分不清……”
沈芳本来还悠闲提前享受着他的祭奠。
脑子后知后觉,“葵水?绝症?”葵水不是女孩子的那个——
秦洛白了她一眼,朝她虚伪地笑了下,转身就走开了。
程君楼摇摇头,无奈扶额,“你等着。”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再次进来的人,变成了厨房的王妈,王妈笑着从包袱里拿出了月事带,笑眯眯说道:“小芳以后就是大姑娘了。”然后耐心的教沈芳怎么用。
还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能沾水,不能受凉等等。
沈芳闹了个大乌龙,把头埋到了枕头里,无脸见人啊。
想到了以前的荒唐事,沈芳无奈笑着,她看了眼熟睡的师父,心里有些酸涩,自从她来了葵水,师父就不让她去他房间了,连她给他打洗脚水,他都是让她放着。等她走了,才开门去取。
就连自己的房间,师父也鲜少踏入了,说她是女孩子了,应该避嫌了。
可在她心中,师父是比爹还要亲的存在,她虽然有爹,可却跟没有差不多,爹爹围绕着娘亲转,后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给她送到了万福寺。
关心她,宠爱她,把她当做孩子一样看待的,就是她的师父。
程君楼眉头皱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和侧头的沈芳四目相对。他眨了眨眼睛,仿佛睡懵了:“芳儿?”
“是的,师父。”
程君楼闭上了眼睛,微微笑着,“梦里都梦到你。”
沈芳忍不住也笑,是啊,连做梦都不让师父睡安生。
不多会儿,程君楼忽然又睁开了眼睛:“芳儿?”
“对,是我,师父你醒了?”
程君楼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用拳头抵住唇,轻声咳嗽了两下,立刻坐起来:“对不住,师父有些累了,睡着了。”
沈芳笑着:“没事的师父。”、
“事情摆平了?”程君楼最后的意识是好像有人在拦路打劫。
“别提了。”沈芳笑着:“我差点着了道,我麻药的劲儿没下足,那人的身躯太大了,后来又挣脱起来了,还好遇到了故人。”
“下次麻药多下点,宁可多,不要少。”程君楼吩咐道,又好气问道:“故人?是谁啊?”
“谢瑾瑜。他正好带队回来,在马车外面呢,你看——”说着,沈芳拉开窗帘示意程君楼。
程君楼顺着沈芳的视线,一眼就看到外面马上英姿勃发的谢瑾瑜。
他心中不知为何,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好白菜不能让猪拱了的感慨。
因此,他神色颇为不悦,沈芳问他:“哎呀,一晃多年不见,是不是很威风啊?”
程君楼面无表情地探过头,把沈芳的帘子放了下来。
“男女有别。”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