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吃虎岩码头,浪潮翻涌。
叶天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冷冽来袭,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还是来了。”
“我来取回我的心。”
“你应该明白,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天理加诸「磨损」,食人可以遏制,我仍是我,但「磨损」加身的你......”
黑袍人站在叶天罡背后,斗篷下的嘴角浮现出冷笑:“近三千年后的如今,你还是你么?”
“今不如昔。”
叶天罡仍没有回头,只是看着云来海上的波涛,他的心与眼神一样宁静:“但即便如此,也足够再将你封印一次。”
“哦?”
黑袍人的嘴角,浮现出愈发酷烈的笑意。
浓重的腥气弥漫开来。
俄顷,高天惊雷,大雨瓢泼淋漓。
黑袍人褪了伪装——那黑袍并非棉布或者绸缎,而是高度压缩的黑色雾气。
散去后露出真容,也是人形,但通体覆盖着蜥蜴般的硬甲。
雷光闪动,祂身上墨绿色的角质硬甲愈显得暗沉。
而一对蛇眼中的竖瞳,也猛然紧缩。
“螭!”
雷光下,叶天罡的手腕处细纹渐渐张开。
皮肤肌肉纹理犹如血眼,丝丝缕缕鲜血涌出,汇聚为血色长枪。
一声轻喝,在雷光与身后云来海波涛的映衬下,竟似携带天地之威。
噗——
螭飞身暴退。
叶家血脉,天人相合。
叶天罡驻守璃月港,多日以来纹丝不动。
一方面是防范螭来盗取心脏,另一方面,也是感悟此处天地,蕴养惊世一击。
上古魔神战争时期,这一枪让全盛时期的螭直接重伤。
“退?来不及了。”
叶天罡轻轻闭上了眼。
常人以五感见世界,所见皆虚,所闻皆伪。
叶家二度觉醒,心眼洞察万物。
一心动,万物皆是耳目。
方圆百里大小动静,尽皆浮现心间。
身虽未至,却比亲眼所见更为真切、具体。
叶天罡的身体随风而起,不着丝毫力道,全凭着风尖拖曳。
而这一幕落到螭的眼神,昔年被叶天罡只手镇杀的酷烈景象仿佛又重现眼前。
彼时归终死,轻策出异人。
持枪屠恶蛟,抔土慰亡魂。
帝君镇杀海外群魔,转而驰援归离集时,所作不过是替叶天罡善后、隐藏真相罢了。
叶家血脉,大小先生,便是璃月至高机密。
一家在,群魔咸服。
看到叶天罡又施展出当年这种附骨之疽般的可怕身法,螭目眦欲裂。
当年、当年自己就是被这可怕身法追上,然后一击贯穿要害!
心脏遭贯穿封印,一身神力所余不过三成。
摩拉克斯随后赶来,得知归终死讯,将自己车裂镇压,一镇就是快三千年!
“叶天罡!”
咆哮声如雷,却被怒海狂涛翻涌声,与高天震怒之激雷混淆。
倾盆大雨之下,螭怒视着叶天罡:“如今三千年过去,你在「磨损」下远不如当年!
我就不信你一枪还能扎死我!”
“孽畜,受死。”
随风尖而来的叶天罡缥缈如鬼魅,闪烁间血色长枪已至。
螭的金色竖瞳瞬间收缩成一线。
熟悉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本来驯服听话的元素力在身体里停止流动,刺骨寒意从脚下生起,短短瞬间蔓延到发尖儿。
祂激灵灵一个冷颤,终于明白那个自称愚人众第八席的「女士」,为什么毫不在乎自己违背誓言。
从一开始,她交给自己邪眼时,就早已料定了现在的情况!
彼时螭还被封印,「女士」偷入轻策庄北山涧底,将自己被镇压的头颅释放出来。
那时螭恶意引诱,试图许诺金银富贵,让「女士」帮助自己取回其余身体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