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应该?”
“中州这么多修士,为什么偏偏就是姜曦!她只不过是一个筑基而已。”
“那你觉得御墟派为什么会盯上姜曦?”
“因为……”祝修张了张口,没接着往下说。
因为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陆君辞死了,他心里没有悲痛。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畅快。
也许陆君辞死了反而是一种更好的结局,如果陆君辞还活着,祝修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姜曦的死而迁怒到陆君辞的身上。
很显然,现在祝修陷入到了一种极端的矛盾之中。
“你觉得是因为陆君辞所以才害死了姜曦?”司棠反问道。
祝修没说话,但显然已经默认了。
“为什么?你觉得是陆君辞的错,至少要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理由。
祝修确实给不出。
但他就是偏执的把这件事情怪到了陆君辞的头上。
姜曦的死确实很悲壮。
司棠是亲耳听见了姜曦说的那些大义凛然的话。
确实,姜曦是因为陆君辞才被御墟派给盯上。可是陆君辞在这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推动。只不过是因为陆君辞和姜曦关系比较亲近而已。这才使姜曦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若要这般把罪责推在陆君辞尤其还是一个死人的头上,未免太不公平。
“对了,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司棠幽幽说道,“御墟派盯上姜曦是因为陆君辞。御墟派盯上陆君辞是为了莫凉。真要算起来,你应该去怪那个重伤未愈的人。”
祝修:“……”
“如果你还要算起来。姜曦实际上是因你而死。她是为了让你不受威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所有你自刎谢罪吧。”
祝修:“……”
此刻祝修的脸色已经阴沉似水。
司棠轻笑了一声,拍了拍祝修的肩,仍是劝慰的口吻:“姜曦为什么而死。还是要你自己想清楚。我帮不了你。”
“好了,说正事。我想问问你,你今后打算干什么?”
祝修抿了抿唇:“老师呢?”
司棠轻笑着,转过头去看天边霞晖:“我打算回东冥古海了。怎么说那个地方也待了几千年,虽然是寂寞了点。可现在离开了,竟发现还有些不舍。”
祝修惊诧:“老师要回去?”
“对。”
本来当初心心念念想着要冲破封印也只是为了中州。
如今瞧着中州箴言已解,他的执念也就没有了。
“那温堂主呢?”
司棠嘴角抽了抽,立刻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了祝修一记响脑壳。
“你没看出楚峰主跟温琬才是一对吗?!”
他真是受不了楚锦那防贼一样防着他的眼光了。
“老师,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老师为中州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这个问题……就跟司棠问祝修“姜曦的死值不值得”是一个性质的问题。
“只要中州需要我。我就一直在。”这是司棠给的回答。
“为什么?祝修问。
司棠微笑,面向着温柔晚霞:“你现在问为什么,是因为你还经历的太少。你以后就明白了。”
他真正历经过群星的璀璨,知道这个时代的美好。
这一方领土之上。
不能全是见利忘义的人。
至少,要有些舍生取义的人。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司棠很轻声的说道。
姜曦的名字,他会记住的。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我走了。”
“不用跟温堂主告别吗?”
“不必了。”司棠摆了摆手。下一刻,身形就已经消散。
祝修回去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再剩下的都是跟莫凉关系比较好的人。
比如唐权官霁。
唐权也没坐多久,就匆匆去处理门派事务了。
折疏和羌色进了房间伺候去莫凉。
夜幕笼罩的时候,大殿里就只剩下了官霁和祝修两人。
虽然点了烛火,但依然不够亮堂。
祝修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从前在九星宫的时候。说官霁对他好,倒也能这般说。若说官霁对他不好,那也一点没冤枉他。
基本就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幸好现在黑夜里也看不清。
“祝修。”官霁叫了一声。
“官宗主。”
“你不用回十方轩报个平安吗?”
“不必……”祝修扯紧了自己的衣袖。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词姨交代。
无法交代,就只能逃避。
再者,他要回去的话。父亲肯定不待见他。
官霁轻轻的叹了一声:“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
“好。”
官霁轻抬眸瞥了祝修一眼,安慰的话还是说了出口:“祝修。”
“嗯。”
“没有人想要姜曦死。”
“我知道。”
“节哀。”
“好。”
是十分精炼的语言。
一句“节哀”过后,便也无人再说什么了。
这几天莫凉一直没醒。要不是看莫凉呼吸还算平稳,祝修早就怀疑是不是师涟诊断错了。
帮莫凉掖好被子,祝修听见莫凉嘴边叫了一句“陆君辞”。
祝修什么话都没说,然而眼眸却冷了下来。
温琬找机会见了司棠一次。
司棠很有礼貌的招待。
“你连中州意志也给祝修了?”温琬挑眉。
司棠淡淡道:“总要给年轻人一点表现机会。”
“当初段曲江找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温琬默默吐槽。
司棠无奈:“已经看走眼了一次,总不至于再看走眼一次吧。”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当时段曲江太能装了。
也不对,也不能说是装。
可能段曲江从前是那样,以后就是这样。
“可是他还不到一百岁。也太年轻了吧!”温琬咬牙!
“年轻好啊。年轻人总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不像我,一把老骨头了。一坐下就不想动弹。”
“说真的。”温琬正色道,“现在中州这边的年轻一辈,你觉得谁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