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努力着,想要再次起身,可她已经没了力气,脚也软的不像话。
起不来了。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看着那光亮之处探下了一颗头。
如果被发现,她会死的。
太恐惧了,她连发抖的动作都忘记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脑袋,大脑空白,心脏骤停。
也许是因为底下太过于昏暗,牛大转着头看了半天,却只是隐隐约约看出来有两个身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还有一个人正蹲在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的旁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的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些,不确定地问出声来:“李二?”
没有回应。
牛大刚刚稍微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那个蹲着的不是李二。
那又会是谁?
他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从一旁重重叠叠的衣物包裹下抽出一把匕首,目色阴冷。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向上的入口再次堵住。可牛大心思一转,却握紧了匕首,缓缓靠近了那个入口。
他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下面的三个人无非就是一个男子,再外加一个小丫头。就算是两人全部醒了过来,可他们也带着满身的伤,牛大自然有信心将二人压制,更何况现在似乎就只有一人是清醒的。
两个人一起领赏固然开心,可一个人独占所有的奖励,才是他最乐意的。
现在去拿下那个小丫头,他就能顺利的离开这里了。
然后接下来,他就可以……
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算计,他握紧匕首,脚步略微有些沉重,缓缓的踏上向下的阶梯。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影子从楼梯上投下去,逐渐将下方的一切笼罩住。楼梯的台阶并不是很多,他没走几步,便已经踩上了地窖之中松软泥泞的泥土地。
眼睛很不适应这样骤然变暗的环境,牛大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地窖中的一切。
也许那个小丫头已经晕倒了,或者已经吓傻了,这样子就不需要亲自动手将这个人打晕过去了。
牛大乐观的想。手中的匕首却悄然攥紧,竖起在胸前。
他听见了脚步声逐渐逼近。
这小贱蹄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轻蔑一笑,迅速掉转了方向,摆好架势,手中匕首高高扬起——只要京墨一有动作,他就可以一匕首刺下去。
脚步停了。
牛大脸色微变,连忙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形,却迎面被扔了一脸的粉末。
“咳咳咳…呸!呸!这是什么?”
牛大一愣,艰难地喘息起来。
他本以为只是些泥土灰尘,随意蒲扇胳膊就能赶尽这种呛人的感觉,心中一松,面上露出个戏谑的笑容。
“小丫头,你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叫我失去行动能力,可实在有些可笑了……咳咳咳、呃——”
话音未了,便有一种奇异的感受翻涌起来。
眼皮骤然沉重起来,牛大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
他一愣,脑海之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下一秒钟,他立即明白了。
“这是李二的药粉!你从哪里弄来的?”然而他已经看不清东西,眼皮沉重如石头,“别走!”
他下意识地挥舞起匕首,向前冲过去。
“噗嗤——”
牛大的身体一顿,他心中一喜,知道是刺中了,正欲翻身再刺,身子却失去了控制,被那惯性一带,直直跌倒在地。
心中危机感大作,牛大极力挣扎着,不肯睡过去,后脑却是一疼,不知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中,竟是直接昏死过去。
地窖之中,一片安静。
半晌,才传来一声轻微如小兽呜咽的声响。京墨跌坐在地,几乎喘不上气来。
还是得感谢牛大迟疑着退出去,才给了京墨些缓冲的时间,也叫她在最后关头摸到了李二掉落在地上的纸包。
她捏住嗓子,拼命告诉自己,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可却抵挡不住身体的本能,几乎要窒息地昏过去。
得离开这里了。
身体的不适与理智的头脑相对抗,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必须要尽快带着白檀离开,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手脚冰凉而无力。
京墨回过头去,白檀还在沉沉地昏着,看他安静的模样,仿佛他会一直沉睡下去。
她艰难地起身,回到白檀身边,甩了甩两只手,试图抓住白檀的衣领。
左手手肘在刚刚狠狠地重击了牛大,现在几乎无法动作。她试了两三次,都使不上劲,只好放弃两手一起的想法,换做右手扯起白檀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勉强能够带着白檀行动。
地窖又高又陡,京墨怕白檀掉下去,小心翼翼将他护在里侧,一步一顿地将他成功带出了地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光了,现在突然出去,只觉得那象征着自由的光很刺眼。
她痛苦地眯着眼睛,心情却无法控制地轻松了许多。
回头望了一眼漆黑一片的那个地窖,京墨略做思量,便回身关上了那扇通向地窖的门,将旁边的石头重新推到木门上,将那唯一的出口紧紧关牢。
此处不宜久留,纵然李二与牛大被她成功困住,可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牛博弈,京墨不敢赌。
重新将白檀负在身上,京墨不敢察看他的伤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
屋子外是一片土坯房,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京墨不知道那里的人是不是牛博弈的,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去。
“嗯……”
一道极轻的呻吟声传来,京墨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低垂着脑袋地那个人。
他面色如纸般苍白,嘴唇却被鲜血染得殷红,鸦羽般的长睫下是紧闭的双眼。他很安静,一动都不动,仿佛刚才京墨听到的声音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