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是瞎说,整天叫出门子的姑娘带着女婿回来干活,我还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抬腿又走了。
巧兰妈想了想,对巧兰道:
“其实你爹说的也有道理,彩礼要高点也显得你受重视。”
“妈,听说苗家其他两个儿媳妇都是要350块钱,做的炕琴、柜和两套行李,其他屋里东西都是娘家陪送的。
陪送我就不说了,这我要是要500块彩礼,就算是三娘同意了心里能得劲?
那以后进门和两个妯娌肯定相处不来,到时公婆再不站我这边,你说我的日子啥过?
要是这钱咱们自己花了也还行,我心里能好受些,可这钱是要给我大爷家孩子的!
妈你想想,这么多年,你和我爹对他们还不够好么?
要吃的给吃的,要钱,想法子借都要帮,还不够么?
可他们对你们怎么样了?就嘴上说两句好听话,家里有活都不说来帮忙,就这样的,你真的能指望上他们将来给你们养老?”
这话可戳到她妈的肺管子上了。
巧兰妈这么些年忍着不就是怕将来老了不能动了,侄子能管她,给她养老么,现在听巧兰这一分析,心里顿时怕了。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人也渐渐明白过来了。
巧兰的老妹巧枝捅了捅她妈:
“妈,我四姐说的没错!”
她妈拉住巧枝的手:
“老姑娘,妈将来就指望你,行不行?”
“啥、啥意思?”
巧枝有些懵,她就是替她四姐说几句好话,咋还把自己装进去了。
“我觉得你四姐说的有道理,你大爷、老叔家的小子怕是指望不上了,我打算给你找个上门女婿,你不如你四姐能干,留在家里也省得去婆家受气了,你觉得啥样?”
巧枝张张嘴,被她四姐拧了下,她瞪向巧兰。
巧兰替她道:
“妈,你打算给老妹上哪找上门女婿去?”
“我听说关里不少人家生的儿子多,穷得娶不上媳妇,不少愿意到咱们这来当养老女婿的,我想着到时托人给她介绍个勤快的,脾气好点的。”
见她四姐替她问了,巧枝这才没和巧兰翻脸,想了想点头:
“这也行,可先说好了,人要是我没相中可不干的啊!”
“妈最疼你了,还能委屈着你不成?这样一来可不比前面三个姐姐强,生姑娘生小子都没人嫌弃了!”
巧兰忙道。
巧枝冷笑地看着巧兰:
“四姐,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不憨啊!
这都做了十几年的姐妹了,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妈你说是不是?”
巧兰不惧她:
“真憨假憨有什么关系,疼你了是真,替你干活挨骂了是真不就行了?”
巧枝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也不想再深得罪她这个露出真性情的四姐了。
茵茵晚上去老金家学鲜族语是三哥和老哥一起陪着去的。
她妈怕是昨天晚上天黑回来撞着东西,让两个哥哥陪着,阳气重点更安全。
去时天还没完全黑倒没啥,回来时她三哥直接把她背了起来,不叫她走着,她老哥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搭茵茵头上将她盖住:
“老妹,你闭上眼睛,一会就到家了,反正也不用你看着道。”自己光着膀子也不怕蚊子咬。
茵茵没有反驳他们的好意,只是心里的酸涩、甜蜜,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她上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有这么好的一家人!
晚上李丽娟不敢睡实,一直留心着茵茵那屋的动静,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放心下来,就这样一晚上还醒了几回去看她,生怕她再魇住。
倒是茵茵这心大的,一觉睡得都没翻过身。
早上起来,茵茵觉得比昨天舒服多了。
“妈,你看到于贵了么?一大早不知道上哪去了。”
二嫂徐月芽过来问道。
李丽娟不在意道:
“我让他去办点事,那么大的人,一会儿看不着你还不放心咋的?”
徐月芽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
“不是,我这不是怕他跑哪和人赌钱去嘛!”
李丽娟脸色好多了,她就喜欢儿媳妇能管住自己儿子的坏毛病,不像其他婆婆最看不得这事,为着媳妇管儿子打媳妇,骂媳妇的。
只剩母女俩在屋时,茵茵好奇道:
“你把我二哥支使哪去了?”
李丽娟往外面看了眼,没人才小声道:
“哪是我让他跑腿,他天还没亮就骑车子上街了!”
茵茵睁大眼,小声道:
“上街干啥?”
“他这几天在大河下了网,昨天半夜拎回来两桶鱼,大的有二斤多沉呢,还有不少巴掌大小的。
他把小的都挑了出来,差不多的趁着天没亮就拿去黑市上卖了,卖多卖少的,能挣一点是一点。”
茵茵惊得不行,原来黑市离我们这么近啊!
“黑市不是有人抓么?”
“要抓也是白天抓,他们也不是天天不睡觉地看着,一般也就初一、十五半夜去抓一回,听到风声的就不会去了。”
“还能这样的?”
“真是傻孩子!那黑市上卖东西,有不少常在那晃的都是和公安局里人有亲戚关系的,知道哪天抓,哪天就不出门,当然不会犯事。
咱们小老百姓就那点东西,不值多少钱,万一真被抓了东西没收也就完事了,东西少不会被抓进号子里的。”
茵茵点头,长知识了!
“那我二哥脑子挺活啊!”
“你二哥算是兄弟里最有本事的了,不说旁的,就是那抓鱼,大家都去大河捞鱼,有几个人捞着了?你二哥能弄着也是他有招!”
茵茵重重点头:
“确实是!”
“妈,今天有啥活安排么?”
苗于华懒洋洋地过来问道。
“问你爹吧,家里活就拓坯子,等晒干了扒炕了。”
“老哥,你等等!”茵茵忙叫住他。
“咋了?领导有啥指示?”苗于华逗他妹妹。
“老哥,你帮我在各村宣传一下呗,收点药材!”
“就是你做特效止血药的药材?”
“是啊,这个不能停,要用的药渣得由它出呢!”
药渣是由群里拿出的机器做的,方子也出自群里,便可以收进仓库里,倒是不担心占地方。
“那行,你想多少钱收啊?”
“多少钱啊?”茵茵想了下:
“一分钱一斤?”
“一分钱?”李丽娟惊叫。
“咋了,贵了还是便宜了?”
茵茵不太懂得物价。
“那刚割下来的药草水分那么重,一捆就得十多斤,一天要是勤快的人,或者家里几个人都去采,还不得上百斤,那可不便宜了!”
茵茵:……
人家几个人干一天挣一块钱不也很便宜么?
“妈说的有道理,这不是咱们急着用么,量还那么大,先这样收着吧,收个几天估计也就没有了。”
“你说行就行吧,妈给你拿钱去!”
“先不用的妈,我这还有十五块钱呢!”应该能顶一两天了。
“你那个自己留着花,这个妈给你出钱,你做出来的饲料不也是喂了咱们家的猪和鸡鸭了,还不是一样的。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咱们家那两只公鸭好像长大了不少!”
现在家里其他事都往后放了,最主要的就是苗于荣和巧兰的婚事,这不吃了早饭,李丽娟开始托媒人去黄家递话了。
茵茵不清楚具体操作,这会儿她也有客人来。
“徐海龙?你来有事?进屋坐下说吧!”
“啊,行!”一个和茵茵差不多大的小子面红耳赤不敢直视茵茵。
茵茵有些无语:
“你是来找我老哥的么?他好像在那屋,我帮你喊他过来!”
“不是!其实,我是来找你的。也不是,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徐海龙将信放到炕上,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也坐不住了,抬腿就往外跑。
茵茵好笑不已,知道是送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自己送情书呢,紧张成这样。
说起来,在他们这星火大队,茵茵并不是婆婆们眼中的好儿媳妇人选,却是所有年轻没结婚小伙子们最想要的对象。
对于同学的害羞,茵茵也挺习惯的。
人进来就走了,也不觉得奇怪,茵茵只好奇谁给她写信。
将信拿了起来,上面的地址栏竟只写了“江北省”,但看这强劲有力的字迹,茵茵猜到是谁了,想来除了那个笔友自己也再没其他男性朋友了。
信里说了一些他们在行程中看到的趣事,尤其是前天晚上那惊险的一幕,叶隐川在信中玩笑般说道,如果不是刚好梦到她在叫他,他就要睡梦中被炸飞了,又被她救了一命,问她这救命恩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从蒙古回来时还会路过福平市,到时来看她。
茵茵咂吧下嘴,蒙古?
蒙古有什么出名的好吃的么?
现在那里貌似更贫困吧?
至于叶隐川说的救命一事直接忽略,谁都不是傻子,从他们第一次联系开始就带了点传奇色彩,他有所怀疑不也是难免的么,反正她也不想和他解释什么,也解释不明白,干脆就当看不到了。
她在意的倒是他说的回部队时还要过来。
要不要走动得这么勤快啊?心里即是期盼,又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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