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又变成了哑巴,一言不发,自己也有些迷茫。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自己这次得戴一个面具?……”它眼神莫名飘忽,说完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似乎被自己这个说法说服了。
“唔…怎么这么困啊……”海神将头靠在树干上,嘴里低声嘀嘀咕咕的,神色有些迷茫,“头也好疼…都怪你们……你们这些人类太暴力了……”
闫岸冷漠地踹了一脚它的尾巴,根本没想让它睡,继续问着:“你当时为什么非要找小哑巴?”
海神眯着眸子,缩回尾巴,原本就口齿不清,现在似乎因为困意把病情加重了,更加让人听不清楚他说的话了:“……我好像感觉到…他身上有我丢掉的东西?”
“唔…只要能吃掉他……我应该就能拿回来了。”
闫岸眉头抽了抽,听着海神神志模糊地在这儿发神经,想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于是刚想抓紧时间问最后一个问题就离开,却没想到,无意间瞥见了队友面板的数值波动。
“你什么时候能把诅咒解开?——”
她说话声音逐渐停下,神色一顿,眉头拧起。
安尔、范绸和阚丹立的健康值无一例外地都在下降,但都不是那种紧迫的极速下跌,像是“刮痧”似的被累到下跌一样。
他们那儿发生了什么?
“嗯……解开?…什么诅咒?”海神跟喝醉了酒一样,上半身摇摇晃晃地直起,茫然地看向闫岸,问道,“…怎么解开诅咒…你教我……”
……这是彻底失忆了吧。
让它现在解开诅咒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奢望。
闫岸咽下一口老血,后悔白在它这儿浪费时间了,于是转身就准备走,但刚转身就听见嘭地一声响,身后的海神忽然直挺挺倒地,宛如一摊烂泥,直接埋着头睡在了树下,睡得格外死。
“……”她脚步僵住。
这副场景格外熟悉,她好像就在上一场游戏里刚刚见过。
闫岸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她也没功夫再跟它在这儿耗了,这人身为一个游戏大怪物就算睡死在这儿也不会出什么事的,于是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了,动作干脆且利落。
至于安尔他们那边出了状况,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闫岸对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这三个人当初可是经由了她手筛选训练过。
而且就算闫岸回去了也没什么用,她在实战上并不擅长,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另外,其实她在看见安尔他们健康值宛如刮痧似的下降时就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在这个时间段只有三种人会来他们的居住地:
海怪(它们已经被海兵们拦住,不会深入岛中)、
海兵或岛民(海兵没有理由会攻击海神的使者,他们对使者很敬重;岛民进一步会被分为两类,信仰海神者和非信仰海神者,信仰者同样不会攻击使者)、
还有最后这类——玩家。
如此看来,只有非信仰者和玩家会来了。
而根据这刮痧的攻击力……要么就是岛民的攻击,要么是伏神他们亲自上场,伪装了实力,故意为之。
其实按照逻辑来看,伏神他们应该不会冒着很可能逆反食物链法则的危险亲自上场,而且,不信仰海神的岛民自发上前来使者面前挑衅的这种情况也是很不切实际的。
通过日常的观察,这群人在岛里的生活谨小慎微,从不轻易惹事生非,怎么会突然对“至高无上的海神使者”发动攻击——除非是有外部力量推动教唆。
于是最终的答案呼之欲出,伏神他们用了某种语言教唆,推动了这些非信仰者在使者身上发泄怨气。
至于原因,那就只能是跟他们某项任务有关了——判断对方队伍的属性。
一系列反推下来,伏神他们应该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谋划的。
闫岸嘴角维扬,思绪落定,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不再管安尔这边的事,而是专注地看向这片海滩上的情况。
这片海滩人烟稀少,属于靠山背侧,山体复杂,易守难攻,只有这一条狭窄隐蔽的小路可以走,所以海兵们并没有在这里布置太多兵力抵御海怪。
而就在几米开外,那个小小的黑影脚步犹豫不决地挪动着,走向了另一个站在海边的瘦高身影。
闫岸眯了眯黑眸,看不清这人的样貌,于是脚步微微挪动,瞥了一眼身旁的遮挡物,弯下腰身准备凑近一点听他们的对话。
等她隐匿好自己时,终于借着月光的逆影判断出了这人的身份。
是天欲凉。
保利身子矮小虚胖,脸颊在此刻呈现出病弱的透明感,嘴唇呈浅紫色,浑身冒着虚汗,肩膀有些害怕地抖动着,但被天欲凉俯身用手牢牢压住了。
只听天欲凉半蹲下身,压低着声音,笑着对希林的病儿子保利蛊惑道:“保利,你是个好孩子,听叔叔的话,明天把她叫到这里来,我在事后会保护你摆脱这里的……”
“瞧瞧你额头上的汗,放轻松,不用害怕,你仔细想想啊,有什么事是会比在这里被当成祭品献祭更可怕的呢?”
“好孩子,记住我说的话,我是来拯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