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支在桌面上,垂着眸,温柔地问他道:“嗯?你想说什么?”
“弥该,我为什么要体谅你?”
弥该下意识松开了紧握住闫岸手腕的手,微蹙起眉,嘴唇微微动了动,有些嗫嚅,黑发里的耳尖莫名逐渐红了起来,十分明显。
“叩叩叩。”是大门处传来的敲门声。
“隐小姐,弥该先生,请开门,配合例行检查。”
闫岸眉头一挑,看向门口站直了身子,抬脚便向大门走去,抛下了弥该。
弥该微怔在座椅上,神情有些懊恼,垂下眸子捏了捏鼻梁,呼吸有些不自然。
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眼神非常诡异地看向准备开门的闫岸,迅速站起身,走上前。
咔吱一声,门刚被闫岸打开了一点。
“我——”闫岸掀起眼皮,刚准备说什么,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凉意和风声,然后她整张脸和头部就被一件衣服糊住了,紧接着全身一圈被衣服包裹住,踉跄地后退两步,被一只大手直接环住腰,捞到了某人身后,整个人被遮的严严实实。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闫岸站在原地大脑懵了一下,试图扒开衣服,却被一只手掌牢牢按住了头顶。
只听见耳边传来弥该微喘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呼……抱歉,隐现在有些不方便。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先在门外等一会儿。”
“好的,请将时间控制在五分钟内。”卫兵们齐声回答。
“……”听见门被关上,闫岸缓缓将身上的衣服扒下,表情诡异地看着弥该。
弥该蹙着眉头,接过衣服,嗓音有些无奈:“隐,你得注意一下穿着吧,在自己屋里这么穿就算了,这一身不能随便穿出去的。”
闫岸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默默抬起头,用眼神质疑他。
这一身难道很暴露吗?……老古板。
“你来吧,还是那个测试。”弥该无奈地扶额,被闫岸折磨得头疼,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微蹙的眉间,将手上的一小罐玻璃瓶递给她。
闫岸接过两个玻璃瓶,眉头拧起来,有了某种非常诡异的猜想,抬起眼皮,盯着弥该暗红色的双眸看。
背叛者的测试,弥该让她来……
这种玻璃瓶她以前见过,在王老板和王老师的手上,两次都是为了取她的血。
这次的游戏背景是跟吸血鬼和猎人相关,威廉伯爵和卡菲尔夫人又忽然在古堡里发现了“背叛者”。
对于他们这些猎人来说,什么样的人才算背叛者?
是吸血鬼,或者跟吸血鬼串通的人。
闫岸盯着弥该,眼神复杂。
隐的丈夫——弥该,就是吸血鬼。
怪不得隐这个角色被安上了“背叛者”的称呼。
可弥该应该很久以前就已经在鲁特家族里生活了,威廉和卡菲尔身为A级猎人为什么一直没发现?难道隐从一开始就特地帮助弥该隐瞒了这件事?
“隐?”弥该看着闫岸不断变化的表情,挑了挑眉,眸子忽然弯了起来,充满莫名的笑意,示意她时间不多了。
“一滴血就行了。”
“……还是下不去手么,需要我帮忙吗?”
话毕,弥该温柔地看着闫岸,暗红色的眸子愈发幽深,弯下了腰身,微微张开双唇,两侧尖锐的犬齿逐渐伸长,白色的獠牙终于暴露在了闫岸面前。
“……”
闫岸喉咙微动,眯着眸子看着面前吸血鬼锋利的獠牙,拔开两只瓶盖,声音重回平静,道:“不用了,这次我自己来。”
她敛眸,脱下右手的黑色镂空蕾丝手套,将手套咬在嘴里,左手握着绳镖的镖头,眼皮不动一下,划破中指,将血分别滴在两个玻璃瓶中。
弥该收起獠牙,静静地看着透明玻璃瓶内流淌的血液,眼神在这一刻忽的暗沉下来,喉咙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两下,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几秒后便又完全隐匿了起来。
将两只玻璃瓶的木塞盖好,闫岸没在意伤口,重新穿回手套,将东西递给了他。
应付完检查之后,闫岸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那本笔记本,移步坐到床边,十分平静地抬起头,微扬下颌,重新将视线移回到弥该身上,宛如审视。
弥该的眼神早已经恢复成最初的状态,面带温柔且虚伪的笑容,走到闫岸面前蹲下,抬着血红的眸子,仰视着她问道:“今天也要写日记吗?但你拿错笔记本了啊……这是我的。”
“……不过没事,你看吧。”弥该的眸子闪了闪,笑容不变,甚至愈发温柔。
闫岸默然了一下,靠在床头,调整了一下坐姿,动作依旧十分自然且坦诚,随手就翻开了笔记本,但在她看到今天的日期下的那几行墨水新鲜的字迹时,表情彻底僵住了。
“隐今天还是不让我咬。”
“隐……”
“我饿了,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