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该此时上前一步,站在了闫岸身边,不着痕迹地松开手,眸子直视前方走过来的威廉,眉眼弯弯,对她低声道:“隐,别耍小性子,我们还是得演一下的。”
闫岸眉头微挑,谁耍小性子了?
“伯爵,夫人。”弥该礼貌地弯了弯腰,向两人优雅行礼问好。
“隐,弥该,今晚好好休息,晚上可能会有人上门例行巡查,你们不用太在意,只是筛查背叛者用的。”威廉点着头,走上前拍了拍弥该的肩膀,话毕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主池正前方的高台上。
卡菲尔也走到闫岸身边,轻瞥了一眼弥该灰扑扑的鞋子,声音带着忍不住的笑意,轻声提醒道:“隐,你别总欺负弥该,都多大了。”
弥该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垂着眸子,原本带着一丝野性的血红色眸子也被遮住了,嗓音只剩下温吞和乖顺:“夫人,您误会了,隐没有欺负我。”
卡菲尔眼里怜爱更盛,离开之前警告似的拍了一下闫岸的背。
弥该头顶的好感度:-88(上升2点)。
闫岸:“?”
谁欺负他了?
高台之上,身侧佩剑配枪的威廉伯爵气宇轩昂,声音雄厚中带着严肃和冷意,向众人说道:“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
“今晚的娱乐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请各位收起懈怠的心思,准备好面临接下来的挑战。”
“各位勇士此行的目的应该都很明确,是为了等级勋章而来,但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获得的,它需要你们有足够的勇气和强大的能力,能在血夜前两天于夜晚前往黑暗森林斩杀吸血鬼,能在血夜当晚于城堡内抵御狂躁化的吸血鬼集群。”
“实力是唯一的检验标准,请各位努力继续吧。”
*
好不容易摆脱掉弥该,闫岸屏着气跑下楼,想将背后的束腰绳松开一些,但碍于仆人们系的实在太复杂且牢固了,在她手里完全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她只好放弃。
在舞会结束的那一刻,两派玩家就兵分两路,互不打扰,朝各自预定的场所集合。
安尔之前在餐厅里对她说过,是花园。
古堡夜晚的花园非常静谧,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低矮的花丛和草墙,微微泛红的月光倾撒在喷泉旁边的白玫瑰上,为它染上了一点粉红色。
他们的位置在花园最深处,没有人会来。
“这里没有乌鸦。”安尔坐在喷泉旁边,平静地说道,“也没有卫兵。”
阚丹立面容一直很愁苦,从进游戏开始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
范绸站在转角的出口处,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向,并时不时抬头看眼古堡,亮黄色的灯光从高大的石墙窗口照出,时不时有士兵经过,人影绰绰。
闫岸眼神淡淡扫过阚丹立,平静道:“来说说你们自己的剧本吧……就从阚小姐先开始。”
安尔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阚丹立。
“……”阚丹立深吸一口气,声音莫名委屈,低声道,“我叫梅,是多吉家族暗中派来的人,多吉家族跟鲁特家族是世仇……”
闫岸总觉得她还有话没说完,眉头微挑:“然后呢?”
“我、我还是威廉·鲁特伯爵的……地下情人!”阚丹立说话时结结巴巴的,实在气急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左脚狠狠跺了一下地面。
范绸瞬间懵住了:“啊?!”
“这事卡菲尔完全不知道!威廉·鲁特他就是个十足十的大渣男!”阚丹立眼眶红了,愤恨恨地骂道。
安尔挑眉:“你还有心思骂他?你不担心一下你自己?”
阚丹立一哽,梗着脖子说道:“我、我不怕!到时候如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把小黑放出来咬死他!”
闫岸闷笑一声,讲话题拉回正轨:“你说你是多吉家族暗中派来参赛的,那梅变成威廉的地下情人,具体是为了什么呢?”
阚丹立一愣,拧起眉头:“这个……我的剧本里完全没说诶。”
“那应该就是隐藏剧情了。”闫岸沉吟片刻,“范绸,你的剧本里说了相关内容吗?比如威廉身边有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其他家族想获得的东西?”
“正好有。”范绸眼睛微亮,“是‘缚血阵’,只在鲁特家族内部传承的隐秘法阵和咒语,威力巨大,用来抓吸血鬼的,很多人都想偷走,但从来没人找到过。”
“我的剧本里也提到过这个。”安尔接过话头,简单陈述了一下自己的剧本,“我这个角色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个普通姑娘,因为父母被吸血鬼杀害而极度痛恨它们,这次来参加血夜狩猎只是为了成为B级猎人,杀鬼报仇。”
“我的剧本内容比较多,具体是鲁特家族内部成员的复杂关系……”范绸大致讲述了一下剧本,然后陡然声音顿了一下,抬起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中立阵营】的勇·布鲁克,也就是钱咏春,私下跟麦丝…也就是我有联系,是投靠的意味。”
“他是海特的护卫,但觉得跟着早已与贵族决裂的海特没前途,于是向来鲁特家族下一位继承人——我手下做事。”
“还挺复杂的呢。”闫岸挑了挑眉。
不知道钱咏春后面还会不会来找范绸。
“对了闫岸,刚刚舞会之前有件事我没来得及跟你说……”范绸表情有些尴尬,试探道,“你……现在知道了吗?没被发现马脚吧?”
安尔和阚丹立的眼神有些好奇。
“他本来是被卡菲尔捡回来的孤儿,成为了隐从小的贴身护卫,后来由于实力越来越强劲,而且隐和他的关系又很近,威廉怕生事端,就让弥该‘入赘’进了鲁特家族……啊,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入赘’这种称呼,反正差不多。”
“不过隐还是被威廉和卡菲尔允许,可以再找一个‘丈夫’的,这里的习俗很……很开放。”
阚丹立睁大眼睛,哇哦了一声。
安尔神情揶揄地看着闫岸。
闫岸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眉头忍不住抽了抽:“别跟我谈这件事了,他比任何人都要难对付,糟心情。”
“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他的,先过好今天晚上吧,威廉跟我说过,今晚有人会上门例行巡查,肯定会问一些问题。”
三人点了点头,在交换了大部分信息后离开了花园。
……
闫岸走入古堡,黑眸平静,与站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莉丽和薇薇相视。
“隐小姐,该回房了。”莉丽温和道,转身在前面带路,薇薇则安静地跟在闫岸身后。
从石砖旋转式的楼梯上去,到达三楼,穿过一个个光线幽暗的走廊和,走进一个独立划分的塔堡内,巨大的黑木花纹双门映入眼前。
莉丽将左侧的门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缓缓推开,让闫岸进入,关上门后便离开了。
仆人们会集体睡在一楼的房间,在早上四五点起床开始忙碌。
“……”闫岸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安静的弥该,眼神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隐,你终于回来了。”弥该听见声音抬起了头,缓缓放下手里的书,动作使得床头柜上氤氲的烛光微微摇晃。
他血红色的眸子弯着,腔调委屈得莫名有些像等待晚归丈夫的小妻子。
可看那好感度,依旧是少得可怜的-88,从闫岸离开后就一直没变过。
所以今晚……到底该怎么度过。
要不直接把他打晕了吧?
明天再让小毒蝎吃掉他的记忆。
闫岸看着弥该,面无表情,正在很认真地思考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