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阚丹立是一只敏感的猫,那现在的阚丹立就可以算是一条内心只剩纯粹恶意与黑暗的饿狼了。
换句话说,她们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两个个体。
闫岸敛着黑眸,面无表情,没出声,直接通过口势告诉她:你不出去我可出去了。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躲避这些密集的蜘蛛幼虫,踩在了上床的楼梯上。
“快快快,我把门打开了。”盛母结结巴巴地虚声说,冲两人招手,声音因为恐慌仿佛被石头压住了,嘶哑到老了十几岁。
一步跳跃,闫岸落在了寝室门口,站在打开的门前,与盛母并列而站。
门外寂静无声,声控灯没有亮起,比寝室里还要黑,只有一点窸窸窣窣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楼下、走廊各处传来。
几秒后,身后的阚丹立也笑着跟了过来,手上灵巧地转着把玩另一把黑色手.枪,若无其事地站在闫岸身后。
她忽然一手半掩着嘴,用另一只手握着手.枪,将枪口轻轻搭在了闫岸的肩膀上,点了两下,悄声对她说:“你看,你背上有小蜘蛛哦。”
闫岸抬起眸子,黑眸温冷下来:“你知道你这个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她看到了。
就在刚刚,阚丹立亲自把枪身上的一只蜘蛛幼虫放到了她肩上。
阚丹立眨眨眼,声音轻蔑:“什么后果?”
“砰!!!”
某个重物从高处坠落,砸在了地板上,灰尘掀起,地面一阵震动——寝室里的蜘蛛人落地了,目标直指闫岸。
与此同时,楼道里的声控灯瞬间亮起。
光亮突如其来地刺入眼睛。
整个楼道里,墙顶、左右墙面、地面爬动的数十只与寝室里别无二样的蜘蛛人瞬间现形。
距离他们寝室门只有两米的侧墙上,正挂着一只硕大的吐着蛛丝的怪物。
声音一响,它们的头颅齐刷刷转向这个寝室的门,八颗毫无理智的眼珠子虎视眈眈。
白色灯光逐渐开始变得光怪陆离而迷幻,高饱和的亮紫色与亮红色充斥着眼球,令人眼睛不适。
墙角与地面开始渗出一条条细长而密集的彩色蛛丝,附着粘黏在墙面上,梦幻得宛如梦境。
“哇喔。”阚丹立托着腮,对眼前的景象发出一声惊叹,就像是吃了毒蘑菇一样。
“生活管家提醒您:您已进入蜘蛛巢所属地域,感染了负面buff--蛛丝缠绕,大致效果呈现为心理san值点数的持续下跌,每分钟削减四点心理san值,且附有致幻和影响视力的效果;该buff会在玩家离开蜘蛛巢所属地域后仍保留一分钟的效果,其他具体效果请玩家根据面板自行探索。”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15小时38分钟,您的心理san值下降过快,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101
心理san值:95(下降5点)”
buff效果瞬间出现,闫岸深吸一口气,直接行动起来,顾不得身后的状况,抬脚就向左侧迅速跑去。
“诶!”身后的盛母有些着急,咬牙切齿地在原地捏住拳头,额角留下冷汗,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她一个人过去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黑区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等等,张福旺给了她两个选择不是吗:要么叫闫岸加入他们,要么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刚跑到对面的空地,盛母准备掏出道具帮助闫岸的手顿住了,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人,表情微微扭曲,又像是神游,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
她收回了手,转而看向身边嬉笑的阚丹立,面容逐渐变得和蔼。
对啊,直接说闫岸她不听劝,被游戏里的怪物杀死了不就行了么——这是她活该的。
*
闫岸没理盛母,黑眸直望前方光怪陆离且扭曲到影响视线的场景,内心缓缓沉下。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种蜘蛛幼虫是母体为了方便寻找目标而产出的“追踪器”,针对的目标只是“她一个人”——或者准确地说,是“某一类人”。
某类违反了校纪校规其中一条规则的“坏孩子”。
在刚才的观察里,盛母和阚丹立跟这种蜘蛛幼虫均有不同程度的接触,但都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只有在她这里,才触发了“追踪功能”。
而闫岸与她们俩唯一的区别几乎就只有一个——闫岸跟穿红袜子的晓米说过话。
不仅如此,在下午的课程进行过程中,她也注意到了一些情况:教室里几乎所有的学生身上都有伤口,一部分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另一部分学生身上是极其明显的裂口伤痕,深入皮肉的那种。
这种差异太明显,也太不寻常了。
而伤口较深的那部分同学里其中有好几位,就是跟穿红色袜子的“巴齐哥”说过话的小弟。
所以……这就是校纪校规里所说的,“惩罚”。
如果要进一步证实这一点,就只用找到敏敏了——看她是不是被蜘蛛人重点攻击的对象。
数十只蜘蛛人咯吱咯吱地在墙面上爬动,八条锋利的蜘蛛腿骨牢牢勾嵌进墙面,前后左右冲闫岸迅速爬来。
它们倒仰着脑袋,惨白扭曲的脸部得意地笑起来,发出刺耳的高频音,震疼着大脑深处。
闫岸黑眸眯了眯,耳边风声作响,她一手紧捏着青铜剑抵挡着从侧面伸过来的蜘蛛腿,弯曲腰身敏捷地俯冲,跳起来,一脚踩在一只在地面上爬动的蜘蛛人的背上,直接越过。
脚上粘黏着许多彩色的蜘蛛丝,有些打滑。
闫岸呼吸急促,勉强侧身擦脸躲过另一只怪物的攻击,短发发尾被削断了一截,将视线从远处的楼梯转移开。
不行,数量太多了,不能用这个办法。
就算她到达楼梯口,等待她的也可能是另一大群蠢蠢欲动的蜘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