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岸蹙着眉头,脸色苍白难看,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她将衣领拉到最高处,露出半个没什么情绪的黑眸子,尽量将呼吸放缓,但仍在眼前形成了一团团白雾。
闫岸在几人中间是眼神最清醒的一个,其他人几近昏昏欲睡。
忽的,她脚步一滞。
身后有点迷糊的房可没注意到,直接咚地撞到了闫岸的后背。
“喔!……”房可登时清醒,眼睛大睁,“咋了?”
闫岸缓缓抬起手,手指正指着侧前方:“那边有一个人。”
在他们视野里筒子楼圆圈的90度角转弯处。
但是之前他们好像走过这边,当时并没有看见人的踪影。
那个女生坐在筒子楼走廊最外侧木栏杆上,半个身子是落空的,两脚在半空中摇来摇去,身子还前后晃动着。
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嘴唇好像在无声的说些什么,一刻不停。
她头上盘着个松散的丸子头,身着与这里气温截然不同的白色短袖和短牛仔裤,手臂的皮肤完全暴露在冷空气中,愈发显得透明苍白。
在凌晨黑暗夜晚下,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死人。
闫岸下意识蹙了蹙眉,视线向一侧转移,眼神忽的微顿。
一直走在她前面、表情冷漠的安尔,某些地方突然变了。
安尔瞳孔骤缩,喉咙动了动,当即别过头,眼睛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眼里却依旧是冰冷的。
她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力气大到使手指发白,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闫岸眼神微沉,又转移视线,重新回到了那个女生身上。
她们两个认识。
但这里是社区的恐怖游戏副本,NPC怎么会变成玩家认识的人?
“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盛昊强皱着眉头,拉过走在前面的房见,冷声问道。
房见哭丧着脸:“昊哥,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走过这个地方还没有呢。”
他们几人以缓慢的速度前进,有些迟疑。
每走近一步,那边轻悠悠的低语就愈发明显。
“生活管家提醒您:右前方十米处,出现可对话NPC-新娘-阿花。”
感觉她是在唱歌,但又没有明显的调子,更像是语调有波动起伏的自我叮嘱,轻轻的,小心又脆弱。
“没有人啊……”
“我都要结婚了诶……”
“唔,如果有个人能来就好了……”
她神情自若,莫名地眯眼笑了笑,身体忽的往前伏去。
“生活管家提醒您:右前方八米处,出现可对话NPC-新娘-阿花。”
“晓晓,你如果在这里,肯定会叫住我的……”
下一秒,她三分之二的身子暴露在了半空中,只剩两只手在背后拉着栏杆,维持着最后仅剩的、摇摇欲坠的平衡。
在这一刻,安尔瞬间回过头。
安尔的眼睛紧盯着那个女生,呼吸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后槽牙绷紧,低声说了一句:“你连在这里都——!”
“诶诶诶!你小心点!”房可被吓到了,登时眼睛大睁,刚想冲上前伸出手。
就差五米的距离。
那个女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松手了。
瞬间,落地“嘭”地一声巨响。
空气在那一刻凝滞了,耳边是死寂一片。
房可伸出的手霎时间顿住了,她嘴唇的颜色登时褪去,煞白一片,颤抖着。
“!!?”
范绸看着那掉落的一幕,瞳孔惊惧,登时被吓醒了,几步冲上前跑到那处,扒着栏杆向下看去,冷汗瞬间冒出。
明明只是二楼的高度。
那幅模样却完全像是从几十层的高楼坠落,尽乎是四分五裂。
鲜血染红了石子路和她纯白色的上衣,一大片明艳的红色。
“生活管家提醒您:右下方五米处,出现可对话NPC-新娘-阿花(已死亡)。”
“什么情况??!NPC怎么就死了?”盛昊强听到提示音那刻瞪大了眼睛,也跟过去,他倒是第一次在游戏里看见NPC自杀死亡。
这片走廊上,只留下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安尔。
她的表情冰冷至极,眼神中的阴沉与戾气从未如此浓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