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寿春以北的淮河上空浓烟滚滚,河面上已不见了浮桥,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被火烧至漆黑的木筏船只。
其中夹杂着数只战船,船身被大火烧至断裂,大半已没入河水之中,仅剩小半截露在水面上,余火尚未燃尽。
河对岸,夏侯惇领着数万曹军与袁耀隔河相望。
他已经得知曹操率主力成功渡河的消息,此时正骑在马背上狂笑不止。
夏侯惇身后的近万将士也是一片欢腾雀跃,朝着对岸发出的讥笑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袁耀紧绷着脸,极度的不甘和愤怒让他浑身颤栗不已。
“殿下……”
袁耀拂开了吕玲的搀扶,转身领着刚下船的士兵,从北门入,回到寿春城中。
虎贲中郎将奉袁术之命,早早地领着一千虎贲等候在宫门处,袁耀和吕玲刚入宫门,就被他们拿获。
“末将是奉天子之命行事,太子殿下,得罪了!”
二人并未反抗,束手就擒,随后被一同押到殿外,跪伏于地。
他们从清晨跪至正午时分,殿门始终禁闭。
大殿之内,袁术命袁涣为他写了一封书信。
写完后,袁术逐字逐句地斟酌再三,又将繁缛之处删改,随即命人取来佩刀,只见他手起刀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血流不止。
引得殿内文臣侍从们惊呼不已,连声传唤宫中御医。
袁术不为所动,随后以指为笔,蘸血为墨,亲自将这封手书抄录在一卷赤金绢帛上。
待他抄录完毕,又命人将这封血书即刻送往邺城,并一再叮嘱,务必交到袁绍手中。
众臣见状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出言相劝。
“陛下,不可呀!”
“陛下手中还有大军五十余万,曹操和那孙策的兵马加在一处也不过二十余万,陛下何至于此啊?”
杨弘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仪了,大步上前阻拦,言辞恳切道:“陛下,这封血书一旦送出,就再无退路可言了,还望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这血书万万送不得呀!”
“你们不必多说,朕自有决断!”袁术不容反驳道,“来人!即刻去合肥传诏,拜桥蕤为大将军,假节钺,统帅三军,迎战曹操!”
“喏!”
假节钺,相当于后世熟知的持尚方宝剑,如同皇帝亲临,是古代皇帝授予臣子的极高权利,武将假节钺,在战时便可拥有极高的决策权,甚至可以不请示不汇报,斩杀违抗军令的高级将领。
众臣面面相觑,见袁术并未放弃据敌,而是打算放手一搏,纷纷转忧为喜,跪地齐呼道:“万岁,万岁,万岁!”
片刻后,袁术沉声问道:“逆子和那个废妃现在何处?”
“太子和吕玲……此刻正跪在殿外。”
袁术闻言,环视着众臣道:“一将无能,连累三军。太子袁耀无谋,听信谗言,让曹操如此轻而易举便进入寿春腹地,如此无能之辈,如何能当得起我仲家太子?朕已决意,从今日起,将太子袁耀贬为庶人!押入大牢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