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后,祢衡、曹昂,许褚三人在船上换下湿透的衣物,顿觉舒爽了许多。
这时曹昂将方才辎重军拿来的一件披风披在了祢衡身上。
“子修?”祢衡有些惊讶,他想着眼下虽说是夏季,可这河面上风浪太大,曹昂刚刚溺水得救,最不宜着凉。
思及此,祢衡当即便要将披风取下,曹昂见状却用力按住了他的手,不容拒绝道:“你莫要与我推辞,我常年习武,身子骨硬朗,而正平你不同,你还有旧疾在身,万不可再受寒!”
祢衡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曹昂此刻站在渡船上,望着船上的战马还有滔滔河水,脸上虽然尚未恢复血色,却也没有半分心惧之色。
他领兵征战多年,多少次九死一生走过来,早已习以为常。
眼下他更为忧心的还是对岸的情形。
“也不知父亲现在如何了……”
“子修不必忧心,此前据探子来报,岸上守军兵力不多,别处守军若要支援过来,还需要些时间,我相信主公定会安然无恙!”
“但愿如此!”
祢衡回头看了一眼岸上,黑压压的曹军正等着渡河,他心里明白,即便是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要想全军渡河,也至少需要两日。
此刻河面上往返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如蚂蚁搬家一般,载着曹军渡河,暂时无法渡河的曹军则在不远处架设浮桥。
不过汛期的河面比平日里更为宽阔,水势又急,浮桥架设得并不顺利。
留在北岸统军的夏侯渊很快决定放弃架浮桥,将作为桥梁使用的船只全部用来运送曹军渡河。
他们眼下能做的,只有争分夺秒,尽快渡河,击溃岸上的守军。
除此之外,就只能看颍上和下蔡那边是否顺利了。
对于祢衡来说,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当时巡查河道时,他曾大致计算过航速,在颍上那两个渡口所做的部署,如果顺利的话,拖上袁军两天不是问题,可他心里明白,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谁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更要紧的,还是需要留在颍上和下蔡的徐晃于禁他们能够随机应变。
此时,东方天际之上已是烈阳高照。
潮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淮河南岸,沿岸赶来支援的守军也一波接一波地被曹军击退。
曹操此前从许褚口中得知,祢横正在想办法救曹昂,这让他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
他想着子修已经气绝,没有了心跳,正平又如何能够让他起死回生呢?
曹操只恨苍天不佑,一腔怒火冲天而起。
他不顾典韦的阻拦,亲率登岸的虎豹骑,绕至侧翼,以横扫万军之势向赶来支援的守军杀去。
曹操策马扬鞭,他的坐骑绝影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愤怒,撒开马蹄,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典韦带着数十位亲兵跟在后面拍马狂追,生怕他有个闪失。
彼时守军得知曹军正在这边渡河,匆匆赶过来支援,半路上猝不及防地遭到虎豹骑冲阵,近千人的队列瞬间被从中间横切开来,全无招架之力,幸存下来的不足两成。
待他们退还后,守将不敢再贸然出击,便让余下的士兵们据守原地,等到附近渡口的数千守军赶来与他们合兵之后再与曹军交战。
郭嘉、荀攸、贾诩三人站在岸上一座瞭望楼上,遥望着前方战场,眉宇间皆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