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邵居高临下,很不客气道:“来救娘娘的人都死了,剩他一个娘娘以为他走的了?”
仲小枫摔断了腿,身上还有无数擦伤,她仅凭一点残存的意志扛着,在众目睽睽下抬声,“谁也别想动!”
元霖是出不了城,可他可以藏起来。
汴京城藏一个人可不好找,仲小枫只要能给他时间,元霖总有一天能出去。
元霖不想走的,他就是死在这也不能退,可仲小枫把金簪又插入了一分,脸色血一样的白,摇头道:“谁不听话,我都会死……”
宿青乔快马而来,直接奔到了仲小枫面前,她看清了仲小枫眼中的求助,连忙给了元霖一个眼神,元霖怒吼一声,策马走了。
“娘娘……”宿青乔尽量让自己平静,跳下马慢慢接近她,劝说道:“别伤害自己,别动。”
仲小枫很配合他,保持着姿势没有动,宿青乔在权邵的目光下,猛地抓住了仲小枫的手,只是没有动金簪,怕造成二次伤害。
“我就知道,走不了了……”仲小枫流泪,低声说:“还死了那么多人。”
“仲小姐。”宿青乔也哽咽,“我会保护你的。”
“你是容歌的眼睛,我也可以是……”
仲小枫缓缓闭上了眼,她在昏迷之际置身在了大漠的黄沙里,在高坡上,容莫牵着马带她看大漠落日,那是她这一生,看过最壮观的景象。
她固执的问镇北王,“你有没有喜欢我?”
容莫自始至终没有给过她答案,她便自己想了个答案,一定有过。
她是中都皇后的侄女,容祯和姑母都对她很好,操心她的婚事,把她当女儿看,她怎么会不顾大局呢?
她出生在名门望族,她生来就骄傲。
——
“营救失败了。”
消息传到中都,容歌沉默良久。
她们损失惨重,失去了汴京的‘暗子’,失去了韩宜年刚送进去的行商,谁都没有救出来。
元霖也生死不明。
容歌的眼中一片死寂,幽潭一般的深,咬牙道:“我操控了一场失败的营救,一头踩进了容简的陷阱!”
江驰禹站在她身侧,望着汴京,“不是你一人的决定,是我们共同的失败。”
五天时间,汴京五十暗子,在禁卫军眼皮子底下劫人,本就是九死一生。
半个月后远在大漠深处的容莫才收到消息,北野哀啼在上空,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容莫的刀尖还在沥血,他在听到鹰戾时,刀插进了黄沙里。
他把向往大漠的太阳花送离,让她走近了地狱。
一直躺在胸口的平安符昨日也丢了,不知乱战中丢在了什么地方,被掩埋在了何处。
颠簸在大漠里的将军,没人护的了他平安,他不再需要平安符。
鞑靼王的后翼被容莫再三逼近,半个月间踏平了三个部落,剿了一批口粮。
拓哼尝试了三次突围,和时言的兵马扔碰了个两败俱伤,时言硬是没让他突围折返。
拓哼开始急了,他听到了狼王的召唤,他要回去支援,可眼前的对手让他陌生,他抓不住对方。
时言和拓哼在干涸的山脉相遇,漠北军的包围圈一缩再缩,终于把他们交在了一处。
时言比拓哼想的还要狼狈,他娇小的给人能轻而易举捏死的感觉,远不低鞑靼男儿的魁梧高大。
“大周的新将军,你要同我决一死战!”拓哼用别扭的大周话,霍霍的说:“你消耗了我的耐心,偷袭我的后方部落,抢夺我们的粮草,我要割下你的头颅去见容莫。”
时言高坐马上,干裂的唇一张一合都疼痛难忍,他冷笑着说:“大周叛徒馈赠给你们的粮草,养活你们的部落马匹,我麾下四万漠北军,今日就要从你们的胃里抠出来!”
拓哼锤着胸口,阴恻恻道:“来!娇弱的新将军,试试狼崽的弯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