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禁卫军把仲小枫送回了宣平侯府,‘暗子’亲眼看着五百禁卫军散开,手持长刀包围了侯府。
黑夜里的眼睛蠢蠢欲动,可他们力量太薄弱了,拼不过火力。
“明日车撵在经过正宁街时会从三花巷走,到时候禁卫军会分散开守在外围,礼官和宫婢们走在里围,街上人山人海,三花巷的尽头是正宁街的三岔路口,是我们唯一趁乱隐匿的机会。”元霖低声说:“听明白了吗?在三花巷堵住禁卫军,片刻的时间,马虎不得。”
‘暗子’们点头,他们此刻都换上了粗布麻衣,方便明日混在人群里辨认,他们有的是珠宝店老板,有的人屠夫,有的是白净书生,在汴京隐藏了两年。
“我不说撤,就不能撤。”元霖注视着院中五十人,沉道:“死也无悔!”
天一亮,宣平侯府门口的禁卫军又加了一倍,宫内也着手准备。
蔡语堂带着李晖入殿,在外殿候了半天,贴身伺候容简的公公才出来,点头说:“圣上请呢。”
太多次了,蔡语堂光看公公的脸色就能辨别出容简是刚是柔。
这两日容简竟都是正常的,他严肃处理政务,把群魔乱舞的朝局往正处掰,内阁规矩也立了起来,朝臣惊骇于容简的变化,也不敢胡乱造次,就连前线的战事他们都没在定远军手中吃多少亏。
真希望容简从此大好起来。
李晖和蔡语堂到殿内见礼,容简熬夜批折子,听到他俩进来笔尖也没停,头也不抬的说:“权邵带着禁卫军把贵妃迎进宫,宫中礼程内阁和礼部来办,另外让国师做一场法事。”
蔡语堂开口,“国师早就准备好了,圣上大喜,是得散散喜气。”
就当是冲晦气了,容简一身的病,紫金丹到现在也没解,江湖游医各个束手无策,只能保守治疗着,该毒发的时候还是得毒发,痛苦都得容简一次次忍过去。
这也始终是蔡语堂等人心中的一个坎。
容简搁了笔,他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态,显得虚弱几分,忽说:“阁老觉得中都会不会来救人呢?”
李晖突然被点,慌了慌笨拙道:“臣不知道。”
蔡语堂说:“圣上让禁卫军千人护送,就算中都有人来,也插翅难逃。”
容简冷嗤一声,像是故意在等,幽幽地说:“是得防着,让禁卫军带上袖弩,来了谁都别想走。”
李晖在下面打了个寒颤。
他总觉得正常起来的容简,比他荒淫无度的时候更可怕了几分,清醒的人才会出狠招。
李晖没敢说,他前不久回家在书桌上发现一封信,是容歌的字迹,一句“父亲高升,可好”,吓的李晖一夜没敢睡着。
他不知道容歌怎么把信从中都送到汴京来的,还入了他的府。
更不敢猜容歌是否在汴京有更多眼睛。
出去后李晖还有点余惊,低问蔡语堂,“蔡老,中都真的会来劫人?”
蔡语堂瞥了他一眼,站在蟠龙阶边说:“仲小枫是中都皇后的心尖,阁老你说皇后会不会让人来救?”
“那……”李晖深吸了口气,卑微道:“就是会了?”
哼!
蔡语堂快步走了,留下李晖干望许久。
他没说容歌的人已经潜藏进了汴京,还偷偷给他送恐吓信了,不敢说。
在权邵从宫内出发前,宿青乔亲自给容简换了茶,容简笑着看了他一眼,“乔儿懂事了。”
宿青乔退到一边,没有说话。
容简给脸的尝了一口,连连点头,“果然,这茶还得得心的人来泡,朕喝了也舒坦。”
宿青乔眼睛飞快的在御案上扫了两眼,没抓住什么有用的信息,心想容简还真是狗,任何来往信件阅后即焚,他想窥点情报都不成。
既然容简要他来身边伺候,那他可不能白白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