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像是个劫后余生的玩笑。
林嘉问：“回大周吗？”
林嘉和宫娥们得以找一间帐篷，擦了个澡。
“如今疏勒内战，于大周正是好时机。趁此时出击，定能重挫疏勒，便不能一鼓作气灭之，也能改变西疆局势。于大周有百利而无一害。”
脱离了没有味道的烤肉，众人又走了两日，在一处地方停下。
林嘉安心，沉沉入睡。
他说：“我的给你了，你的也给我。我也带在身上，或许殿下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庇佑我一下。”
往回打探的斥候收拢了一些自己逃出来的散兵。据他们讲，辎重、妇人、匠人、随从，都被抢走了。
林嘉一惊，撑地坐起来，果然凌昭还是盘膝坐着，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眼睛里都是血丝。
吃完饭，斥候们先后回来了。
闻着很香，只没有盐，吃起来不大好。但这种时候，谁还顾虑这个。
边军逮这些东西十分熟练。很快，到处都有了烤肉的香味。
马牵过来。
“睡了。”凌昭回答，“醒了。”
“为了让我们放心。”凌昭道，“起誓定会护卫我们回大周。”
“第一件，我给你四十兵丁，再给你二十护卫，季白和马姑姑都给你，你东归。往甘肃镇去，钱振堂行辕在甘州卫，你去找他，把我的信带给他。我信中写明了疏勒情况。”
林嘉问：“不到修整的时间吧？为何停在这里。”
林嘉从衣领中扯出来：“在呢，怎了？”
只没想到，第二日在晨光里醒来，竟还握着他的手。
“第二件，信芳在甘州卫，原是等着接应你，如今正好。第二封信，你交给他，令他即刻赶回京城，呈给太子。”
所谓那个事，就是林嘉死遁的事。没想到用到这里。
林嘉愣住。
今天必然是还要赶路的。
众人都醒了。
深夜逃亡，大家都空着手。
林嘉问：“那你呢？”
走了两日，遇到一个小部落。凌昭的人去那里交换了些盐，又换了羊皮纸和炭笔，一些食物和衣裳。
“沈赫城有军神之称，他最知道何时该战。他若有胆量出战，或许能在西疆扭转乾坤。”
林嘉以为他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便不再多问，和衣躺下。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是凌昭解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盖在了身上。
她随即抹去眼泪，抬头道：“好，我不乱插口。你交给我的事，我会都做好。”
很快，凌昭过来：“我们启程。”
凌昭道：“嘉嘉，我需要你为我做几件事。”
散兵收拢，也编入小旗，如今队伍有二百多人了。
世间物都是身外物，只有这两块锁片对林嘉还有些意义。
为了节省时间，在这里也不敢沐浴，匆匆擦了一番，已经觉得舒服了很多。
士兵们开始寻找食物。此处有河，河里有鱼。更有许多野物，藏在草丛、土洞里。
许久，他才道：“先休息。”
林嘉的心揪起来：“所以你要走我的锁片。”
林嘉低下头去，几滴眼泪落在鞋面上。
士兵们路上跳进河里就洗了，她们女子却没办法。身上有汗有血，只能忍着。
季白道：“原是为着那个事，准备了金叶子，交给了安排好的那几个人，以防路上万一。他们几个怕丢了，干脆都缝进衣服里面，贴身穿着。”
凌昭来了，问：“你那块锁片可还在？”
凌昭看着她，终于说了实话：“因为我和你，要在这里分开。”
没想到凌昭逃亡之际，还抓了活口，问出了真相。
季白给林嘉等人送来了食物。
说的是淑宁。
来的时候车队很长，辎重太多，人员也太多，速度要慢很多。
那些人是边军的总旗、小旗。
纷纷上马，东归。
凌昭一笑，握住手心里的锁片，转身出去了。
反正不管接下来怎么办，她都和他在一起。
凌昭和那边的几个人说了许久的话，最后，有些人拔刀跪下了，好像起誓的样子。
她便解下了淑宁留给她的那一块给凌昭放在手心里：“好，我戴你的，你戴我的。”
凌昭离开林嘉，过去和总旗、小旗们说话、商议。派了斥候向各个方向打探。
凌昭道：“我不能走，我得留在这里，观察情况。”
林嘉问：“那怎么办？”凌昭没回答，他黢黑的眸子望着远处大地与星空交汇之处，只沉默。
回去的时候不知道该说是撤退，还是逃命。没有辎重一路奔驰，速度快得多。
林嘉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都是凌熙臣在为她做事，在照顾她。
又换了部落里交换来的衣服，比她们自己的衣服更方便骑马。
“你没睡？”林嘉惊问。
凌昭道：“对。”
林嘉上马，问：“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跪下？”
“因西疆，从先太后时便一直以安抚绥靖为主。钱振堂恐无胆量把握战机。我的信直接呈给太子，若太子能说服陛下，或许还能赶得上。”
终于，她也有能为凌熙臣做的事了。
“嘉嘉，不要试图说服我。”凌昭凝视着她，“别的事，我都可以与你商量着来。但这是国事，你未有公职，不该插口。”
旁的探子探明了道路。
林嘉凝眸望着。
林嘉从未见过凌昭这个样子，她知道眼下必是凌昭的艰难时刻，她也不去追问。
“第三件，我料钱振堂无胆。或他有胆，我亦担心西疆兵力。又实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时机就这样错过。你把余人放在甘州卫，带着护卫和季白，往北疆去，找定远侯沈赫城，把我第三封信交给他。”
林嘉好奇问：“拿什么换的？”
林嘉一口一口地咀嚼咽下去，填饱肚子，恢复体力。
林嘉伸出手去。
林嘉总觉得……不是太对。但眼下真不是啰嗦的时候。
凌昭道：“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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