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刘虞被管家急促的叫声惊醒,迅速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得披上衣服,趿着鞋子就过去打开了房门。他年事已高,对女色力不从心,平时都是独自就寝。
管家闪身进来,躬身道:“老爷,小半个时辰前,侯成忽然带人冲进了崔钧家中,抓走了正在崔府‘做客’的卫尉大人、京兆尹大人和左冯翊以及另外几位大人!”
“啊?!”刘虞大惊失色,跺脚叹道:“卫尉他们真是糊涂啊!深更半夜去崔府,这不是主动送把柄给侯成吗?更衣,某要去见王仲宣(王璨)和单经!”
刘虞从没想过直接去找侯成,对方只是公孙续豢养的一条猛犬,且不说地位相差太远,侯成也不可能听从他的命令放人,唯有给王璨和单经施压,才有可能迫使侯成把此事大事化小。
“老爷,且慢!”管家急忙叫了一声。
“为何?”刘虞皱了皱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管家一向谨慎本分,此时拦住自己,显然此事另有隐情!
“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管家顿了一下,低声把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由于灰衣卫的封锁,他打听到的都是李儒和侯成想让外人听到的消息。
刘虞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完后一屁股坐回床上,浑身颤抖不停,喃喃道:“李傕……天子诏书……好歹毒的李儒!好歹毒的侯成!这是要把陛下也牵扯进去啊!”
管家吓了一跳,急忙道:“老爷,陛下绝对不会写那样一封诏书,那肯定是矫诏!那些逆贼若是想牵连陛下,就要把诏书公之于众,只要大家都断定是假的,逆贼岂不就无法如愿了?”
“唉……”刘虞长叹一声,黯然道:“你不懂!李儒那厮阴险狠毒,更兼胆大包天,既然他敢伪造那样一份诏书,就必定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更何况就算鉴定出来诏书是假的也无济于事,士孙瑞等人和荀攸一起出现在崔氏家中,谁会相信他们是去做客的?只恨士孙瑞等人鲁莽行事,老夫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否则何至于此啊!”
管家骇然道:“老爷,要不去和陛下商议一下?”
“不可!”刘虞摇摇头,冷冷道:“李儒和侯成那两条恶犬必定会死死盯着陛下,若是老夫此时去见陛下,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老夫也深陷其中!如此一来,陛下手中可用之人更少,老夫一定要保住有用之身才行!大富,你立即安排可靠之人去向太尉通报一下,老夫这就去见王璨和单经!”
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刘虞迅速穿好衣服,草草洗漱了一下,带上随从向隔壁的街道赶去,王璨和单经的住宅都在那条街上。
幽州城并未实行宵禁,不过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以往这个时候街上除了夜间巡逻的城防军之外基本没有其他人,然而此时却不停有人匆匆往来。刘虞掀开轿子的窗帘向外看去,好几个人都是大户人家的奴仆打扮,显然这些人的主人和自己一样得到了崔府那边出事的消息,正在联络他人准备应对此事。他心情更加烦躁,此事知道的人越多,传扬出来的谣言也会越离谱,只怕天明之后整个城中的人都会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公孙续那逆贼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对百姓们真的不错,陛下手无兵权,最大的依仗就是民心,若是民心向背,只怕……他想到这里忽而长叹一声,喝令轿夫再快一点。
片刻后,轿子停在了王璨的家门口。
刘虞不等轿子完全放下,就掀起轿帘走了出去。
王璨居住的是一栋很普通的宅院,前后不过三进,占地也不大,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刺史的府邸。此时大门洞开,门口站着十几名精锐城防军,而城防军只听单经的调遣,由此可见单经也来了王璨府中。
刘虞心头一沉,自己在幽州城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但是王璨和单经并未向自己通传一声,而是立即凑到一起,毫无疑问他们都知道李儒和侯成做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来见王璨还有用吗?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见见王璨和单经,听听他们怎么说再做打算。他整了整衣襟,大步向大门走去。
“站住!”一名城防军小头目看到有人过来,立即兵器对过来大喝一声。
刘虞停住脚步,沉声道:“老夫刘虞,前来见王刺史,还请通报一声!”
“原来是刘大人!失敬失敬!大人请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刘虞按捺住心头的焦灼,站在台阶下静静等候。
那些城防军士卒都认识刘虞,对这位官声卓著的前刺史大人还是十分尊敬的,不过军令所在,无人敢擅自上来搭话。
仅仅过了一会儿,王璨和单经就并肩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