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抬头看了看东面的天色,发现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天亮之后就再也无法掩饰行踪,无论如何都要动身赶路了!他向西面的道路望了望,依旧不见盛大勇的踪影,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小山坡下走去,准备立即带着队伍出发。
“子民,不等盛大勇他们了?”郭嘉正跪坐在公孙瓒身边,见到公孙续过来赶紧起身询问。
公孙续无奈的摇头道:“没时间了!准备出发吧!来人,传令……”
“咳咳……子……子民……”公孙续一言未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
郭嘉和公孙续都楞了一下,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公孙瓒正艰难地试图抬起手来。
公孙续一个虎扑上前,双手紧握住公孙瓒的右手,本想说几句话,却因为心情太过激荡而更咽无语。
公孙瓒素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挣扎着想要抬手给公孙续擦擦眼角,只可惜却根本抬不起来,只好气喘吁吁地说道:“别……别难……过!记住!咱们……公孙家的男儿,不许落泪!”
公孙续仰起头,沉声道:“孩儿记住了!”
“岳父大人!”郭嘉上前躬身一礼。
公孙瓒笑了笑,赞赏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此时……情况如何?”
“父亲不必担心,一切尽在孩儿的掌控之中!”公孙续笑着答了一句,生怕父亲继续追问,赶紧转头叫道:“郭老丈!”
郭成一直在不远处关注着公孙瓒,蓟侯能否醒过来可是关系着他的生死!他刚才见到公孙瓒醒来就喜极而泣,既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又为自己医术的突飞猛进而喜悦。这时听到公孙续叫他,赶紧屁颠颠跑过去,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公孙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语气却十分温和:“不必多礼!快给家父诊脉!”接着又对神色困惑的公孙瓒解释道:“这位是郭成老丈,就是他救治的父亲!”
“多……谢!”公孙瓒对着郭成笑了笑。
郭成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语气颤抖道:“侯爷折杀小人了,不敢当!可不敢当啊!”
郭嘉上前扶起郭成,语气温和道:“诊脉吧!”
“喏!”郭成膝行两步来到公孙瓒面前,毕恭毕敬的托着公孙瓒的手开始诊脉。
公孙续紧张的盯着郭成,虽然公孙瓒已经醒了,但是伤势依旧不容乐观,郭成手里又没有上等的药物,很难保证父亲的伤势不会反复。
郭成这次诊脉的时间很长,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拿起公孙瓒的另一只手继续诊脉。
公孙续等的焦急不已,忍不住就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几匹快马再次从西面奔了过来。
“启禀将军,盛军侯捉到了几名俘虏!”
公孙续豁然站起身来,看着公孙瓒轻声道:“父亲,孩儿过去看看!”
公孙瓒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忧色,自家儿子自家清楚,子民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变得十分沉稳,似乎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着急,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上次月夜追赵云。此时看似神色正常,但是霍然站起来的那个举动却暴露出了心头的急切,不过公孙续既然不说他也就不想追问。
郭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岳父大人,小婿也去看看。”
公孙瓒点了点头,等到郭嘉站起来之后,忽然低声道:“告诉子民,若是……若是情况……危急,不必在意老夫!”
郭嘉身子一颤,沉默地走向公孙续,他走到后者身边的时候,盛大勇派回来的斥候已经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带二百人去接应盛大勇!”公孙续挥了挥手,回头对郭嘉低声道:“已经可以确定了,刘备抽掉了徐州城的兵马过来!”
“可惜啊!”郭嘉也不问具体发生了何事,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
“哦?”公孙续有些不解。
郭嘉轻声道:“徐州城内肯定十分空虚,此时若是有三万……不,一万精锐在手,就有很大的把握一举夺下徐州城!”
公孙续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尚未彻底摆脱危险,能顺利回到清河郡就很不错了,哪还敢奢望一次奔袭攻下徐州?
郭嘉揉了揉眉角,悄声道:“既然刘备早有预谋,只怕库尔纳是凶多吉少了!”
公孙续回头看了看已经集结完毕的乌桓骑兵,压低声音道:“只要库尔纳能顺利逃出去就行!”
郭嘉笑了笑,公孙续对待胡人的态度很明确,听话的控制之后再给一些好处,让其死心塌地给幽州卖命,库尔纳及其所部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不听话的就猛力打压,比如辽西乌桓的塌顿和右北平乌桓的乌延,如今只能在右北平苟延残喘,一旦冀州之战分出胜负,塌顿和乌延的败亡就近在眼前。除此之外,还有和连那种迫于形势投靠过来,但是心里却毫无忠诚的人,公孙续对其的态度就是在鲜卑内部搞分化拉拢,阻扰和连获取更大的力量。若非担心干掉和连会引起鲜卑内部的混战,不利于幽州对塞北的控制,公孙续肯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