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汹涌的大水已经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并州军的营寨,刹那间坚固的栅栏就被轻松冲垮,两丈多高的哨塔毫无抵抗就倒塌在水中,里面的大量帐篷更是被摧枯拉朽般连根拔起,和大量木头一起在水中搅动翻腾。留在营寨中的战马在水中拼命挣扎,发出阵阵惨烈的嘶鸣,似乎在呼唤主人前来搭救。
钱三紧紧地抱着一大块木板浮在水上,手指手背被划了无数道口子也不敢松手,因为他很清楚若是被大水淹没的话,即使自己精通水性也会被轻易地卷入水底!一旦被水中的各种杂物撞击到要害部位,唯一的结果就是溺毙水中。
哗啦!一匹战马猛然被大水卷到钱三面前,激荡起数尺高的浪花,向着他当头压了下来。他吓了一大跳,百忙中双脚在一块浮木上狠狠一蹬,迅速向着后方滑动了一丈多远。
噗通!那匹战马一头扎进了钱三刚才呆着的地方,若是他没有躲开的话,势必会被砸进水底。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费力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岭,暗自期待温侯和张将军能顺利反杀刘备的主力,否则自己和其他做诱饵的兄弟们的死伤就白费了。
汹涌澎湃的大水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大水就席卷着大量杂物向下游而去。大水过后,并州军的营寨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积水足足有三四尺深,除了几道坚固的栅栏还在之外,就只剩下那根深入地下的大旗杆了,那面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吕’字大旗被水完全浸透,上面沾着各色杂物,贴在旗杆上一动不动。若是被一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相信这里此前竟然是个容纳了万余人的营寨。
尽管吕布已经心有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依旧怒火冲天,他一双牙齿咬的咯嘣嘣乱响,握着剑柄的右手手背上青筋凸显,若是刘备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犹豫一剑斩下对方的人头!
陈宫看了吕布一眼,微笑道:“刘玄德千辛万苦引来的一场大水却落了个空,主公只是损失了数十人马,而且有极大可能会取得一场辉煌的大胜,又何须恼怒呢?”
吕布闷哼一声,冷然道:“某这些年也吃过一些败仗,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营寨竟然被夷为平地,某如何能不恼怒?若是稍后能抓住刘玄德,某定要亲手斩下他的人头!”
陈宫呵呵一笑,目光转到徐州军的营寨上面,摸着胡须不再说话。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月光显得更加清淡,即使不借助营寨内的灯火,也能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况。只见很多徐州军都凑到栅栏附近,欢欣鼓舞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一点,浑然不知道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
“主公,快看那边!”这时曹性忽然指着被淹没的营寨前面低呼一声。
吕布和陈宫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队的徐州军士卒抬着什么东西放在水边上,随即就跳了上去。
“是木筏!”陈宫马上明白过来,冷笑道:“刘玄德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注定要乐极生悲了!”
吕布楞了一下,不屑地笑道:“公台说的没错,大耳贼此时恐怕正在满心期待吾等全军覆没的好消息呢!只是敌军竟然用了木筏,吾等并无这类东西,无法在水上与其交战,不知公台可有对策?”
陈宫略一沉思,沉声道:“属下原本是想歼灭前来趁火打劫的敌军,没想到水势竟然如此浩大,到现在也只是退去了大半,吾等若是杀出去的话难免会深陷泥水之中,而且来袭的敌军竟然有大量木筏,此诚不可与之正面对敌!主公可以令张将军继续率众潜伏,主公则亲自率军前去攻打徐州军的营寨,若是能一举攻陷自然是好,即便无法迅速攻破营寨,也可以迫使来袭的这支敌军回援,到那时张将军以逸待劳忽然杀出,这支来趁火打劫的敌军岂有幸免之理?”
吕布听了十分喜悦,抚掌叹道:“公台心思何其敏捷!妙计!妙计啊!某这就率领三千精兵前去攻打刘备,还请公台带着其他兄弟们继续藏在这里,伺机杀出去增援某或者文远!”
陈宫肃然道:“主公只管放心去便是,属下会在最合适的时机率军杀出去!”
吕布拍着陈宫的肩头笑道:“公台做事某绝对放心!某去也!”
陈宫躬身道:“属下预祝主公大胜而归!”
吕布哈哈一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点起三千精兵向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