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老管家手拿酒壶正独自小酌。
车旁,如烟拄着长刀,任凭那剑鞘抵在地面,她只是望着皇宫的路。
见牛城走来,她也并未说话,只是将那长刀提起系在了腰间。
“福伯,你怎么来了?”
牛城心中一暖,转头望向车上的老管家。
“如烟这丫头不错,说是怕陛下为难你,准备杀进去将你救出来。这谁都劝不住,我这老头子也只能辛苦点,陪她在这里等你。”
老管家收起葫芦,抹了抹嘴,望向牛城目光颇为复杂地说:“公子,老奴夜观星象,紫微帝星之侧有一原本消逝之星重现。其光日盛,可耀天幕!”
话到这里,老管家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后,问道:“公子,可有君临天下之念?”
这话一出,如烟抽出长刀架在了老管家的脖子上。
牛城则眉头微皱,望向天幕。
此时,看不清星月,可他清楚老管家话里的意思。
功高盖主是不可能的,朱元璋之功在于推翻大元建立大明,在于勤勉治国,在于数不胜数的功绩,这些功绩于民生有益,无人能及。
但朱元璋之后呢?
“如烟驾车,我跟福伯聊聊。”
牛城摆了摆手,拉着福伯进入车厢。
如烟长刀归鞘,纵身坐在了车架上。
牛城这才望着老管家,缓缓说道:“我大明以武立国,良兵强将无数,陛下勤勉治国,天下安定,正是我华夏崛起之时。而我只是个驸马,能照顾好身边的人就已经足够。若是还有余力就奉献一些,让我大明百姓过的更好,让我大明长治久安,这就是我的想法。”
“公子,伴君如伴虎哇!”老管家忧声长叹。
目光凝望牛城,说:“不可反,不能反,不愿反。可公子至少要自保才行。”
“陛下用人有数,治国有方,不假。可对公子却是大大的不利。”
“若公子只是平庸的人,居安一偶也是无所谓。但身为驸马十七岁就将封爵,还是文昌伯这样寓意颇深的爵位,那您必然成为大明焦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受到牵连。”
“以老奴对陛下的了解,公子想要安稳生活可是不易呀!”
老管家说完,再度拿起酒葫芦,似要用这酒水将心中忧虑淡化。
紫微帝星之侧……那消失的星辰再现?
牛城不懂星象,却也懂老管家话里的意思。
伴君如伴虎,自己太过闪耀,即便朱元璋能容得下自己,那下一代帝王呢?
仅仅这个文昌伯爵位,就已经承载了文之昌盛那偌大的寓意。
爵位之高,之重,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想要隐藏自己的锋芒都难了。
以牛城对自己的了解,路见不平,那定然要拔刀相助;见事不公,也定然要评上个对错的。
只顾着自己,他做不到。
那似乎也只能准备好后手了。
他望向老管家,思索着说:“福伯,你觉得福州府怎么样?”
话一出口,老管家的手一顿,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他凝望牛城,反问道:“公子是想养私兵伺机而动,还是只为自保?”
牛城笑着摇了摇头:“自保亦是伺机而动,不过不是在我华夏疆域。”牛城摇了摇头,手指东方:“这天地间最为广阔的是海洋,我华夏之敌亦在东方。”
“公子是准备……!”
老管家面露惊容,眼眸中越发的神采奕奕!
他抬头望向东方,似乎隔着车厢的幕帘,也能看到那似乎没有尽头的辽阔大海。
这一刻。
他才明白,那帝星之侧原本无名的星为何越发璀璨。
这,就是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