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细盐刚刚入口,他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痴痴地望着老汉问道。
盐商的细盐大多用海盐烧制。
因为矿盐、井盐杂质太多,也唯独海盐看上去更为纯净。
可烧制出的细盐,大多带着些许腥味。
但是他刚刚品尝的细盐,那腥味几乎微不可品,若不是他见多识广,舌苔品鉴性强,或许都不会感受到这腥味。
“我一个农户怎么知道。”老汉望着宋汉林,心下想着,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到底是来买盐的,还是来问问题的?
他也不知宋汉林的身份,只看他衣冠华贵才多陪他多说了几句,现在看宋汉林似乎根本就不像个买盐的,干脆挑起担子,语气不善地说:“要买就买,不买别瞎耽误工夫。”
说完,他担起担子就走。
宋汉林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麻烦给我来一斤。”
“早说嘛。”
老汉倒也没在多话,接了三十铜板,拿起秤杆子称了一斤细盐,用粗纸包好递给宋汉林,这才起身继续高声叫卖着离开。
接了粗纸包裹的细盐后,宋汉林也不敢多做耽搁。
以现在街上游走叫卖细盐的量来说,已经十分庞大,可这绝对只是冰山一角。
这么好的细盐才卖三十文,这价格压的太狠了,已经威胁到了他宋家的利益,他必须去找其他盐商店铺聊一聊,想个应对之策才行。
一旦这贩卖的细盐持续的时间太长,他们这些盐铺会垮,背后的盐商也必然受到冲击。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可是应天府,是大明天下的中心,皇权的所在。
若大明天子真想以打压价格的方式,对付他们这些盐商的话,他们必须想好退路才行。
宋汉林这样想着,拿着粗纸包回到了店铺。
他并没有急着呼朋唤友到处求援,而是找了张纸,一边思索一边写下一个个名字。
这些名字,大多是盐商派到应天府管事的,剩下的就是应天府本地的盐商店铺。
片刻后,一张纸上二十七个名字写好,宋汉林将店内的人全部叫来,把这纸张交给他们,让他们四散去请人。
他自己则倒了一壶茶,端坐堂中,细细品了起来。
遇事不慌,处事不惊,是他宋汉林能代表宋家稳坐应天府的原因。
此时,他只需要等待。
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共同商议对策。
至于结果如何,能解决的解决,解决不了的急报给族长就好,自有主家出头解决。
可这一次,他不知道为何,竟有些心绪不宁。
他望向那大敞开的店门,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喃喃自语:“难道,那位真的准备对我们盐商动手了吗?”
“不应该呀,盐务每年税收从未少过半分,他怎么会对我们盐商动手呢?”
“难道那位是准备让六部共掌盐务,掌控贩盐路线了吗?”
“这官商之道,可并非同途。若那位真的这么想,那可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可我盐商……!”
他略微失神,却不知自己的话已入了锦衣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