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岁安X秦冠魁(2 / 2)

太子宠婢日常 枝呦九 9222 字 2022-05-14

    响午的时候,秦冠魁过来用膳,岁安有事情先走了,他就陪着折筠雾一起去摘菜。

    若是说折筠雾有哪点喜欢秦冠魁,那必然还有一点——秦冠魁能跟她说岁安说到一块去。

    比如,说到小时候,秦冠魁就有说话的权利。他回忆道:“公主才那么大点人,就知道怎么学别人的神情了。”

    岁安也有真心高兴的时候,但是她发现,有时候别人说笑的时候,她不笑,便显得不合群,便也会跟着笑一笑。

    后来这个习惯沿袭到了军中。别的将军喝酒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学一学,学得了手,变一变,便变成了自己的喝酒法子。

    公主实在是太聪明了。

    折筠雾也点头。“是啊,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在秦冠魁的眼里,太后娘娘是个很慈和的人,她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秦冠魁手里拿着菜篮子,一边跟着太后娘娘后面走,一边问:“太后娘娘,您说,臣该怎么办呢?”

    折筠雾弯腰采了一把葱,准备给太上皇陛下做点葱花蛋吃。闻言笑着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说实在话,我很感谢你。”

    秦冠魁:“是,是吗?”

    折筠雾点头,“岁安太孤独了。”

    她有时候想想,一个孤独的人,其实除了自己的影子外,还需要太阳。

    她这么开解秦冠魁,“你看,她习惯自己一个人走,拒绝别人的靠近,那她周围,也就只有影子能陪着了。可是没有光,怎么会有影子呢?”

    “你就是那道照耀在她身上的光。”

    这么高的夸耀,秦冠魁瞬间被夸得找不到北了,他道:“太后,您放心,臣肯定一直照着公主。”

    这是他的承诺。

    折筠雾却摇摇头,“你不用一辈子照耀她。”

    “岁安有自己的选择,你也有自己的选择。”

    秦冠魁愣了愣,“臣还以为,你会劝臣继续。”

    折筠雾笑起来,“怎么会,虽则我喜欢岁安身上有光,可你自己也有自己的人生,没有一个人可以负担别人的一生。”

    “别委屈了自己。”

    她向来都是这般想的。

    秦冠魁便点了点头,“臣知晓了。”

    但是他想,太后娘娘多虑了。他坚定的道:“要是后悔,臣早后悔了。根本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折筠雾便将菜递给他放进菜篮子里面,“便随你。”

    她回去之后,坐在太阳底下晒着想事情,齐殿卿提着钓回的鱼回来,见她这般,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折筠雾便抬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当年,你送我离开的时候。”

    齐殿卿来了兴趣,“哦?你想起什么了?”

    折筠雾躺在摇椅上,摇了摇椅子,“我在想,那时候,我其实也是后悔过的。”

    她选择了她的人生,她也怕过。只是怕了也没有用,她依旧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

    她想,岁安这一点,怕是像了她。

    齐殿卿笑着道:“谁又没有后悔过呢?”

    只是去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所以啊,秦冠魁和岁安的事情,咱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他们觉得自己做得对就好。

    到了十月,一群人开始回云州。折筠雾离别时郑重其事的叮嘱过阿昭。

    “你那点小心思,你阿爹看在眼里,便也不去跟你计较,可阿娘却还是恼恨你的。”

    这是说的阿宁那事情。

    阿昭很是羞愧,他跪下去,道:“儿子知道错了。”

    折筠雾教导他,“你别的没有错。你想要你的太子孩童时候可以好好玩,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而不是被你阿爹关在屋子里白天黑夜的读书,这个念头,阿娘理解你。”

    “但你有什么话,你可以跟你阿爹明说,而不是像之前那般拒绝。”

    “你小时候,你阿爹对你多好。”

    “他被先帝打了板子,你哭着去看他,他却问你,他之前骂了你,你可记恨他?”

    “他当年做太子的时候,活得多不容易,便希望你容易一些。他受了打,便连骂你一句也怀疑上了自己。”

    阿昭听得心里惭愧,门外的齐殿卿听了心里却有些酸涩。

    他也记起来了。

    当年多不容易,所以才会让孩子们过的好点。说到底,他和珺珺都是普通极了的父母。

    等阿昭哭着开门,就见他阿爹站在不远处看桃花树。

    此时已经枯竭了,都是枯叶,他看得出神,阿昭走过去,他就道:“阿爹。”

    垂头丧气的。

    齐殿卿淡淡的嗯了一句,“等朕走了,你便多管管阿宁,到底是储君,不可以儿戏。”

    他说完之后,见儿子羞愧低头,齐殿卿笑了笑,“阿昭,你当年读书不好,朕打了你手心好几次,你记恨朕吗?”

    阿昭连忙摇头,“真的没有。”

    齐殿卿便道:“既然没有,便可以抬起头了。”

    “有什么可低头的呢?”

    他道:“你想要爱护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朕想爱护你,也是天经地义。”

    顿了顿,又道:“也别怪你阿娘骂你,她是心疼朕。”

    说到这里齐殿卿便笑了,“妻子维护自己的丈夫,也是天经地义的,你别恼她。”

    阿昭更加羞愧,“儿子真的没有,羞还来不及。”

    齐殿卿便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好。”

    然后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退出来,故意踩着重重的步子进门,果然见珺珺恼怒的抬头,“你那么重的步子做什么?”

    齐殿卿便道:“朕下回小声点?”

    折筠雾冲着他发脾气,“都说了多少次,你哪回记住了?”

    齐殿卿便站在一侧被她骂。

    珺珺如今老了老了,脾气越发大,一点小事情就要发脾气。这种发脾气,太医说女人常有的,到了年岁便有一段时间,珺珺十年前就开始发脾气,如今一不顺心,就要发发脾气。

    太上皇陛下站在那里想:他都习惯了。

    等珺珺发完脾气,见他站在一边发呆,好笑道:“以后我发脾气,你就不会坐着吗?”

    站着做什么!多累啊。

    以为还年轻啊。

    她叹气,“陛下,你也别委屈,我这还是你惯的。”

    惯了这么多年,太上皇陛下也习惯了。等到要去云州的时候,他也惯着她的小毛病。

    相反的,他希望珺珺能理解他的习惯。

    齐殿卿一路上做了三百多首诗。

    折筠雾:“……”

    她认真的问:“你就不能不做诗句了吗?”

    齐殿卿做不到!

    折筠雾痛苦。

    因为他做诗句,肯定是要她听的,让秦冠魁和岁安来替她也不行。

    折筠雾:“……”

    她索性就叫秦冠魁和岁安不用管了。折磨她一个就够了,何必要一拖二。

    走了两个月,终于过年之前到了云州。

    秦冠魁带着人接驾——他先提前回去了,然后再带着云州众官员来接。

    太上皇陛下和太后来云州并没有瞒着,但因为云州是边境之城。所以他们两个并不能跟着岁安去她的驻守之地,只能在云州城内。

    也就是秦冠魁管的地方住着。

    这样即便有战争,他们走的也快。

    岁安每月大概能回来一次。折筠雾已经很满意了。

    她道:“这般也不错,比你之前总不回来看我强。”

    秦冠魁道:“岁安,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太上皇陛下和太后的。”

    岁安不舍的回去练兵了。

    秦冠魁便日日带着太上皇陛下和折筠雾去玩。

    齐殿卿是第一回出远门!

    他虽然在书上和臣子们的奏折中看了很多风情和民俗,但是他一次远门也没有出过。

    他一个老头子了,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孩童一般,什么都想要买一点。

    折筠雾就笑着道:“如今你倒是成了这条街上的散财童子了。”

    齐殿卿没好气的道:“哪里就花了那么多银子!很少嘛。”

    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年,齐殿卿就买了无数的花草回去。

    他们来这里的第二年,打仗了。

    那些花草来不及带走,两个人去了隔壁的青州,整个云州戒严。

    岁安带着兵打仗,在云州边境上守着,寸土不让。

    战争从腊月开始,打到六月的时候,突然一处小城被人攻破。

    岁安带着兵去手援助,秦冠魁赶紧在后面准备粮草。

    七月,夏日炎炎,岁安坐在帐篷里面,紧紧盯着堪舆图上面的一处城池,在上面指了指,告诉众人,他们需要去打这里。

    一个将军不太同意,“太冒险了。”

    岁安摇头,“虽然冒险,但是值得。只要拿下了这里,就相当于截断了他们供粮的路。”

    几个人僵持不下,一向跟着岁安的将军不敢让她冒险,“既然如此,那就让属下去。”

    岁安摇头,“得我自己亲自去,你们去,我不放心。”

    可这太危险了。

    岁安并不在意,“你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只是公主,不是不能死的圣人。”

    谁说也没有用,但也确实,行军打仗这一块,谁也比不过公主,只能埋怨自己没有用。

    秦冠魁正好送粮草过来,听了这事情,急忙去找岁安,“不行啊,太危险了。咱们还有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岁安,你再等等,说不定就更好的法子呢。”

    岁安皱眉,“秦冠魁,不能等了。”

    她认为这是最有效的计谋。

    秦冠魁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尽力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他还不能跟着去,她有她的将军要领兵作战,他也有他的公务在身,要为她守住这后面的营地,让她不要有后顾之忧。

    于是她带着兵走了,他却依旧只能在这里等。

    在这一刻,他是羡慕石头的。

    某个忙完事情的深夜,他突然想起了太后娘娘跟他说的一句话。

    他说,你是光。

    岁安身边有影子。

    那谁是影子呢?

    是石头吗?

    秦冠魁叹气,“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远在青州的折筠雾继续了自己的拜佛,齐殿卿也不管她,若是那般她觉得心里好受些,便也没什么。

    只是这场战争怕是一时间停不了。

    也不知道这个心要担忧到什么时候。

    齐殿卿也叹了一口气,等到折筠雾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作诗我都没说你,我拜佛你也别说我。”

    齐殿卿:“我不说。”

    他来,是他也想拜拜。

    折筠雾:“……”

    她给他点了香,叮嘱道:“你诚心一些。”

    齐殿卿诚心诚意的烧香。

    但是等来的消息却不好。

    他想了想,亲自去了云州坐阵。

    “朕在那里,便是一颗定心丸。”

    若是连他都跑了,那才叫百姓们觉得大秦要完了。

    折筠雾便收拾行囊,简单的带了点东西就走,“走吧?”

    齐殿卿捏捏她的手,“珺珺,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朕在哪里,要去哪里,你都愿意跟着。

    两人到云州的效果是显著的,齐殿卿还穿着盔甲上阵去说过话,他开始忙了起来,一忙就是一宿,折筠雾没有办法,只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终于在十月的时候,岁安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她带着大军捣了大金的皇都。

    这叫偷了敌人的心。擒贼先擒王。

    秦冠魁先是高兴的一边看信一边在那里夸,“他们把兵都派了出来,皇城里面根本没有多少兵,从西边打过去,他们就要死。”

    “怪不得总打败仗,皇城没有选好。”

    说着说着,却突然见太后娘娘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

    秦冠魁拿着的是岁安写给军中的信,但是折筠雾拿着的却是岁安的私信。

    秦冠魁没缘由的害怕起来。

    他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太后娘娘,您可别吓唬臣,臣胆子小。”

    折筠雾就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是说……是说,石头死了。”

    秦冠魁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先流了下来,“那,那他的尸首……什么时候运回来?”

    不能葬在大金吧?

    折筠雾深吸一口气,老了老了,眼泪也浅,流泪道:“没有尸首。”

    “为了救岁安,被人砍了几刀,滚进了河里。”

    尸骨无存。

    秦冠魁闷闷的道:“岁安很伤心吧?”

    折筠雾点头,“她说,她很难受。”

    小时候,她知道人死了要埋,埋进泥里,便谁也看不见了。

    但她如今知晓,有些人死了,埋都没处埋。

    折筠雾道:“她说,她要踏平了大金。”

    她真的伤心了。

    秦冠魁便看看太后娘娘,再看看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太上皇陛下,“臣,臣想去大金一趟。”他想去见见岁安,他有一种预感,要是他去晚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近岁安的身。

    他道:“岁安从小到大都在探寻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情,她不会为石头而死,但是石头为她死了。她一定不懂。”

    “我想去告诉她,这就是生死之义。”

    折筠雾便点头,“你去吧。”

    齐殿卿站起来,道:“多谢你了,冠魁,你告诉岁安,她做什么,朕都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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