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四日上午九点的时候，忪美龄亲自在武汉军用机场给再次出击去南京的安德烈机队送行。
这是昨天晚餐时候已经下达的命令：
今天他们还需要护送一架运输机去句容，飞机上有四名携带着两个电台的军官。
他们四个就是武汉行营为六十六军和特种连准备的联络员：
特种连步和硕发报员、冷鸿哲译电员；
六十六军牧英耀发报员、吕宏茂译电员。
这四位军官都是在南京电讯科里面的可靠人员。
他们在选拔出来之后，还受到了常凯申亲自召见。
听到了总裁叮嘱，这才来到机场的。
他们四个人要在句容的时候，看情况跳伞。
这个情况就是要看看下面的队伍还成建制没有？
如果还是成建制的队伍，他们就需要立刻下去。
让这两支队伍跟武汉建立联系。
从昨天在南京城里留下的潜伏人员汇报来看，国军这次从南京撤退的情况。
比起从上海撤军，还要狼狈得多。
这让常凯申欣慰的同时，又非常心疼。
他欣慰的是：大败之后的队伍撤退就是一次大溃败，没有谁能够指挥好。
他指挥的从上海撤退，已经是做得非常好的了。
看看这次的南京撤退，损失这才是真正的巨大。
步和硕他们四人，飞到句容后，先需要了解一下地面部队的情况：
要是这两支队伍已经散了，他们这四个人也就跟着运输机回来。
这是一次危险之旅，不用提醒，这四个军官都知道。
安德烈他们五个也知道，身后的运输机上那些飞行员们也知道。
现在这个时候，南京周围的空域都是鬼子控制了的。
他们这些战斗机、侦察机过去，都是瞅空子、钻溜子。
不被鬼子发现，一切都好！
被鬼子发现了，就需要想办法逃走。
但是运输机就不一样了，飞机大、飞得慢。
只要被鬼子的战斗机发现，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现在开着运输机的杭兴德机长心里已经有了牺牲的准备的。
他们从武汉出发的时候，一路都是在长江南岸的崇山峻岭里面飞行。
快要到南京的时候，为了寻找句容这个地方。
整个机群才不得不先找到南京，再向句容这个方向飞过来。
就在他们抵达南京上空的时候，鬼子的飞机竟然也在空中。
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设下了埋伏圈子。
发现情况不对的安德烈小队，这个时候已经找准了方向。
立刻向着句容位置飞过来。
作为第一支进驻南京的飞行中队，船原友哉中队长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他们昨天下午才刚刚转场到大校场机场，就接到命令：十四日上午从武汉有一支机队要到南京来从事秘密任务。
已经明确得知：这个机队是苏联派过来给国军帮忙的安德烈小队。
船原友哉中队的任务就是把这支机队打下来。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打下机队可以进一步给武汉行营施压。
让他们早些接受和谈条件。
另一方面，也可以给苏联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今后不敢再派飞机过来帮助国军了。
刚刚抵达南京就接到这样重要的任务，船原友哉中队长非常激动。
情报有一个缺点，没有说明安德烈小队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抵达。
这就需要船原友哉中队从天亮开始准备争战。
船原友哉中队长，经过思考之后。
立刻分配好了任务：他这个中队一共有十三架飞机。战斗机九架，轰炸机四架。
他命令，从十四日早晨七点开始，每个时间，在天空中都要有四架飞机在空中巡逻。
发现国军飞机进来之后，马上报告。
停在大校场准备好了的其余战斗机，立刻起飞投入战斗。
这是一个最好的守株待兔的方法。
早晨七点的时候，南京的天空对船原友哉中队一点儿也不友好。
整个天空雾蒙蒙、雨淋淋的。
小雨一直不停地下，天空中的能见度很低。
并且低空还有许多云团，这就让船原友哉中队的飞机在天空中根本看不到多远。
船原友哉中队长第一个带队在空中巡逻了一个小时后。
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才换上桶野航大小队上天巡逻。
现在时间已经是八点过了，南京的天空中阴云低沉，能见度极低。
飞在空中的桶野航大小队，一直在云雾当中穿行。
就这么飞了一个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现。
第三支巡逻队上天后：高野奏太小队长他们这支队伍中间三架战斗机，一架轰炸机就在南京城上空转圈子。
虽然已经是上午九点过了，可是天空中还是阴云密布。
“这样的天气，真是糟糕透了。”南端祐飞行员在耳机里面抱怨。
“是啊！能见度太低了！诸君要小心些了。
不要撞机哟！”二川亮太飞行员开着玩笑。
他们这四架飞机就在空中巡飞着，时间已经到了九点三十七分，再过半个小时。
发现不了敌机的话，他们将会回去，船原友哉中队长他们要来第二次巡逻了。
就在这个时候，二川亮太眼角余光发现左侧云雾里面，仿佛有大鸟一掠而过。
他注意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过他还是紧张地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黑影飞过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它是向着南方飞过来的。”
通报完毕，二川亮太飞行员的飞机已经飞到了那片云雾上方。
这团云雾太大了，根本看不到边。
二川亮太犹豫了：作为一个资深的战斗机飞行员，他当然知道前面进入云雾当中的如果是敌人的飞机。
他这个时候钻进去，就是给人家当靶子用的。
可是不进去，敌人又跑掉了。
两难的选择！
正在这个时候，开着运输机巡逻的南端大介飞行员通报：“我在南边。
已经发现了黑影，是一只大老鹰！是一只大老鹰！”
一下子让所有人把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刚刚在大校场机场休息的其余六架战斗机，已经了准备，就差起飞了。
警报解除。
就在这个时候，二川亮太又通报了：“发现敌机！发现敌机！六架敌机，在东南方向十五度。”
刚刚一朵云雾被风吹走，露出一片晴朗的天空。
二川亮太能够清楚地看到：六架飞机从南向这个方向飞来。
通报完毕，二川亮太飞行员已经看清楚了。
对面的敌机当中，是五架战斗机和一架运输机。
他现在就想借着空中这些云雾的掩护，悄悄地接近那些飞机。
偷偷打下那架运输机。
这样计划的二川亮太飞行员立刻躲藏在云雾之中。
向着那个机队飞过去。
安德烈队长飞在整个机群的最前面，一阵风过。
他突然发现了一架鬼子的战斗机飞过来，在云雾不如此穿梭，正向着自己这个方向冲过来。
他立刻命令：“叶夫根尼，你带着他们去句容。
我迎战这架飞机，把它打下来。”
机头一转，马上就向着二川亮太迎上来了。
叶夫根尼立刻说道：“葛利高里飞到高空去警戒。
叶卡捷林娜你到运输机后面高处保护。
列昂尼得你保护运输机右翼，我在前面开路。”
对于他们这些战斗机来说，跑路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事情。
只有这架运输机，差不多是没有什么武力的。
只要被战斗机咬上，就只有挨揍的份。
好在他们发现得早，敌机还只有一架。
他们这支小队刚刚转向句容方向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南端祐开着三菱a5m2型舰载战斗机迎了上来。
这种战斗机是鬼子今年才制造装备海军的。
飞机最大平飞速度四百二十六公里每小时，航程七百四十公里。
飞机上两挺七点七毫米机枪，乘员一人。
南端祐飞行员看到了对面飞过来的五架飞机。
立刻瞅准运输机冲过去。
叶夫根尼命令：“我去接战，葛利高里你带着他们去句容，尽快把货下了。”
他说的货，就是运输机里面的四个人和两个电台。
虽然出发的时候心里已经有过牺牲的准备，但是刚刚才到南京上空，就遇到了鬼子飞机。
这让步和硕发报员、冷鸿哲译电员、牧英耀发报员、吕宏茂译电员他们四个心里还是感觉太突然了。
实际上他们心里有牺牲的想法，还没有真正做好牺牲的准备。
面对死亡，真正能够不害怕的有几个？
安德列队长冲向那架鬼子战斗机的时候，心里实际上并没有怎么把鬼子看在眼里的。
当他跟对方飞过去的时候，二川亮太飞行员已经开火了。
双方的飞机机头都不停地开火。
二川亮介操作着飞机，直接向着对面这架国军飞机撞过去。
这完全是不讲武德了。
安德烈这个时候太明白，什么叫不要命。
双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操作战斗机的技艺还没有开始表演。
对面就像同归于尽一样冲过来。
安德烈当然不愿意了。
他紧急操作战斗机一个漂亮的左侧翻，完美地避开了对面的飞机。
同时也让开了航路。
二川亮太飞行员见到对面一个漂亮的左侧翻，一下子就从自己的射界当中逃掉了。
并且双方飞机擦身而过，他一下子失去了这架敌机的踪影。
安德烈的飞机侧翻过去，还没有做好准备前面就是一团云雾。
他的飞机来不及做更多的操作，已经一头扎进去了。
冲进了云团当中的安德烈队长，立刻把飞机向上拉。
他想要占领高处！
二川亮太的飞机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回来，现在已经看不到刚刚那架飞机的影子。
满眼都是迷雾！
他已经看不到刚刚那架飞机了，他在哪儿？
空中到处都是云团，每个云团里面都可能藏着那架飞机。
二川亮太飞行员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收到二川亮太小队长报警后的船原友哉中队已经全部行动起来了。
船原友哉中队长亲自带着停在大校场机场的六架战斗机起飞。
匆匆忙忙地赶往战场。
高野奏太小队长原本就在空中巡逻，现在他已经追上来了。
这个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国军飞机已经进入了李德本的视野。
高野奏太小队长立刻向着前面的运输机飞过去。
同时还在汇报：“四架飞机在句容方向！四架飞机在句容方向。”
就在他的身后，船原友哉中队长已经带着六架战斗机追上来了。
他们从收到二川亮太报告的时候，就开始起飞。
现在终于追上来了。
看着前面的四架飞机，特别是还有一架运输机。
船原友哉中队长别提多高兴：昨天帝国损失了十五架运输机。
今天这仇，我先报了！
葛利高里刚刚侧飞了一下，想要去迎战飞过来的鬼子战斗机。
耳机里面就听到了安德烈的警告：“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任务取消，直接飞过去。
在你们后边有七架鬼子战斗机。”
这个时候，运输机如果把速度减一下，把货物送下去。
今天就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杭兴德在耳机里面突然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送到这里来。
我准备迫降下去，向他们寻找保护。
等到这些鬼子飞机走了后，我再飞起来。”
他这么做是有几重考虑的：自己的任务就是送人。
现在到了地头，把带又拉回去，肯定影响战局。
再加上自己这架运输机，是怎么也跑不过鬼子的战斗机的。
与其在逃跑的途中被鬼子打爆，还不如完成任务后被鬼子打爆。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自己继续逃跑，安德烈他们这五架战斗机，不能不保护自己。
他们五个也非常危险。
正是有了这些考虑，他才决定迫降，成功了的话。
地面这些部队肯定保护不了飞机，但是保护一下自己这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至少人还能够活着。
为了活着杭兴德打算拼了。
他已经把飞机努力地在降低高度，寻找着合适的降落场所。
地面两条公路，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现在他要选择的就是在公路上迫降。
安德烈小队长想了想：“你去吧！我们准备回去了。
好朋友！我们会想念你的。”
这是人家的选择，并且这架运输机就算是不把人送下去，能够从鬼子战斗机手下逃生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安德烈当然知道，这架运输机迫降后，他这个小队的机动性就大大增加了。
他们这个机队里面的五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林凡看着那架缀在运输机后面的鬼子飞机，已经进了自己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