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师的三位最高指挥官师长霍守义、副师长王肇治、参谋长李兰池听了林凡的答案。
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
他们不敢相信：“上头口口声声说的坚守，会这么快就变卦。
如果林凡说的是真的，在没有预案的情况下，他们这个师怕是撤不回去多少人的。”
当然了，现在情况不一样，只要事先把事情想一想，多想一些。
很多结果都会不一样的。
林凡严肃地说道：“各位若是相信，就请做两手准备。
拼死守城！
有序撤退。”
参谋长李兰池看着霍守义师长：“师座！参谋部先做一个紧急撤退预案，发到各团团座手里。
命令下达的时候，让各团按照预案行动。”
林凡笑着说道：“孔明的锦囊，这个法子好。
如果再让各**人事先把撤退路线走上一趟，那就更好。”
霍守义想了想：“让各**侦察连长带一个排，按照撤退方案的路线去侦察一番。
事先不必告诉他们这次任务的目的。”
“是！”
林凡突然问道：“云亭昨晚的情况如何？”
霍守义苦笑道：“不是兄弟们不努力，实在是鬼子太厉害。
只占下来一半。”
林凡默默无语，原本他是想着若是没有打得下来，今天可以让才缴获过来的这十八门加农炮开个锋呢。
林凡问道：“你们的六门炮，我给配一百八十枚炮弹。
现在就接走如何？”
霍守义立刻说道：“好！好！我马上派人去。”
副师长王肇治站起来：“师座！我去吧！这六门炮直接出城上去码头上船。
林连长说得不错，送到武汉去。”
霍守义、李兰池都点了点头。
特种连昨晚奋战一夜，缴获太多。
剩下的十二门**式一百五十毫米加农炮，上千套的服装、几千条枪，都是需要送往后方的。
这些事情，全都由李显包办，林凡只管把东西从鬼子手里抢回来。
就像是一个家庭一样，一人主外一人主内。
十一月三十日这个上午，鬼子出奇地安静下来。
整个江阴防区，昨天还拼命进攻的鬼子，全都停了下来。
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但是整个江阴防区的所有官兵、百姓，都有一种大战将临的感觉。
黑云压城、城欲摧！
林凡满心想要把自己刚刚缴获的这些大炮好好使用一下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机会发挥。
不过他也并不失望，在特种连的驻地里面。
八个班，一千多名士兵，正在紧张地对新缴获的这十八门大炮进行维护保养。
八个班长，自觉地让全班人员练习起来挖炮兵工事，推大炮进入阵地。
又把大炮从行进状态转变到射击状态。
每一道工序都是那么的认真、严谨。
就跟刚才开始接触到那门防空炮的时候一样。
特种连一直以来的规矩：所有人都要对特种连的所有武器熟悉。
这一回特种连新增加了十八门**式加农炮，十八门九二式步兵炮，三十门迫击炮。
这么多的好东西，让全连的士兵们，有些不够用了。
一门**式加农炮，至少需要射击操作人员九人，还要牵引车的老司机两人，其他人员至少五个。
这样一门炮最少也需要十五人。
就算是林凡现在送出去了六门炮，剩下这十二门炮也需要足足一百八十人来操作。
这就需要特种连的一个班完全成为重炮班。
十八门的九二式步兵炮，送出去了二门，还剩下十六门，这个一门炮至少也需要五人服侍，又需要九十个士兵。加上高射机关炮两门，加上防空炮一门，这又需要一个班。
三十门迫击炮加上原本就有的十七门存量，四十七门迫击炮，这个也需要一百五十人的队伍来使用，这又是一个班。
原本特种连有的三十四辆车，这回不算牵引车又缴获了三十六辆。
一共七十辆运输车，光是司机就需要一百四十，加上两辆坦克使用的人手，差不多又是需要一个班。
这样算下来，特种连就有四个班要做这些事情了。
剩下的专业步兵，也就只有四个班。
林凡苦恼地用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
连士兵们热火朝天的训练，也没有心思去看了。
鬼子难得的安稳一个上午，给了林凡思考问题的时间。
重炮必须集中使用。林凡给自己这个连定下了第一条规矩。
十二门炮加农炮，编一个炮兵班！
防空炮必须跟随重炮班走，重炮班必须要有一个步兵班保护。
林凡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运输车辆、迫击炮、九二步兵炮全部分配到各班去。
七十辆运输车，七个班每个班分配九辆，多余下来的全部分到重炮去。
四十七门迫击炮分配给七个班，保护重炮的这个班就少分配两门，其余几个班各分七门。
九二步兵炮六个班各分二门，保护重炮这个班分四门。
这样分配下来，林凡感觉非常公平。
林凡如今八个班长开会，把自己刚刚思考成熟的方案讲了出来。
李显这个时候正在外面忙着联系船只，准备着把昨晚弄回来的那些枪支、弹药、粮食、草料、皮鞋、衣服什么的送出去。
至于那十二门大炮，林凡还没有准备像一一二师那样，直接送到武汉去。
林凡可是还想用这些大炮给鬼子一个惊喜的。
对于林凡的方案，八个班长全都赞成。
至于谁来做重炮班，谁来做护卫重炮的护卫班，就没有人愿意主动请缨了。
所有人都明白：重炮班和护卫班，今后想要上战场跟鬼子拼刺刀的机会很少了。
所有谁都不想自己去当重炮班。
刘老炮大声说道：“直属队长期操作防空炮、两门机关炮也在直属班，迫击炮也是直属班使用得最好。
重炮班非直属队莫属。”
推道友不推贫道就好。
刘班长的发言立刻得了另外六个班长的一致同意。
冯俊雅不愿意了：“你们各个班，训练得还少吗？
以前只是我们没有这么多炮而已。
现在有了这些炮，大家都有份。
我说连长，要不这大炮也一个班分上两门好了。”
林凡瞪了他一眼：“前面已经通过了的，你也同意设立一个重炮班。
这样的大炮，分两门给你，能够怎么用？
路上行军也不好走。”
林凡看着七个自认为狡计得逞的家伙：“冯班长有意见，也不能够不听。
这样吧！
老规矩！抽签！”
冯俊雅立刻附和：“抽签！要是我抽到了，也就认了。”
其余几个班长互相看了看，刘老炮也很干脆：“老子不信运气那么差。抽就抽！”
林凡当着八个班长的面，写下了重炮班、护卫班各一个。
其余的六个全是步兵班。
仔细把这些纸团团好，扔进个肚大口小坛子里面：
“谁先来？”
八个班长互相谦让，都不愿意去拿第一个。
林凡笑着说道：“第一个拿的，云子里面可是有六个步兵班哟！”
刘老炮赶紧伸手：“我来！”
伸手进去磨蹭了好一会，被周围几个班长催促得焦躁起来：
“刚刚你们不伸手，现在老子多选一会儿要不得吗？”
杨大人冷笑道：“刘老炮，你还能够手指识字噻？”
刘老炮笑了起来：“这些天副连长教你们都是让你们眼睛认字。
唯独老子练的是手指拇认字。
就是它了。”
刘老炮终于伸手拈出来一个字团。
大大咧咧地打开：步兵班！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老子就说手指拇认字，这下不是吹牛皮的了吧！
信不信？
服不服？”
他挥舞着手里的小纸片，追问着其他的几个班长。
吴小宝好奇地问姬无敌：“姐姐！坛子里面那么黑，刘老炮的手指拇怎么看清楚了的？”
姬无敌差点笑岔气了：“小宝！你是不是想要笑死我，好继承我身上的这几块巧克力？”
吴小宝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姬姐姐，我只是真的想不出来，坛子里面那么黑。
比我们今天早晨进攻的时候不在黑吧！
那么黑，手指拇是怎么看清楚了的。”
姬无敌再次笑弯了腰。
他们这边的动静大了些，林凡和几个班长都看过来。
姬无敌赶紧忍住了笑。
“刘老炮是在吹牛皮！我认得字比他多，我的手指拇都还不会识字呢。
姬姐姐，我们几个人中间，你认识的字最多，你的手指拇会识字吗？”赵龙一脸认真地问道。
“不会！”姬无敌不敢再笑了。
她憋得很辛苦：“我是真的明白了，你们两个就是组团来的。
想要笑死我，继承我的巧克力。”
赵龙赶紧说道：“姬姐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是吴小宝根本不知道，刘老炮就会吹牛。”
“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话了。再说话，我真的死了。”姬无敌憋得很辛苦。
刘老炮一了个好头，所有人一起抢着伸手去摸。
林凡也不阻止，冯俊雅第二个摸出纸团。
陈四川第三个出纸团来。
冯俊雅打开纸团一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刘老炮哈哈大笑：“是你的摆不脱！该你娃儿摆弄重炮。”
冯俊雅抽到重炮班。
这可把陈四川吓着了，小心翼翼打开纸团：“步兵班”
冯俊雅看着自己的手，看样子像是想把摸纸团这只手斩下来炖了一样。
刘老炮今天心情好：“老冯！不要犹豫，动手吧！
斩了它！
是男人对自己就要狠一点儿。”
其余几个班长全都笑了起来：“老冯！还犹豫啥？
斩了吧！炖了吧！”
冯俊雅气得笑了起来：“老子偏偏就不斩了，你们几个再敢笑话老子。
下回请老子炮火支援的时候，老子少打几颗炮弹。
气死你们！”
这下子几个班长不敢再笑话他了。
大炮的威力，这些班长在没有加入特种连之前，是谁都亲自经历过的。
特别是这种大口径的炮弹，打到阵地上的时候，直的是能够把所有的士气给炸跑的。
能够在炮火轰炸中坚持钉在阵地上的队伍，那些都是铁军。
杨大人的手抽到了护卫班，他倒是高兴：“老冯！今后兄弟冲锋的时候，你一定要像连长打·炮一样。
把前面所有的鬼子、防线给老子统统炸平。
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这一百五十毫米的炮弹砸下去，平地挖口井啊。”
冯俊雅这才高兴起来：“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给你扫平所有障碍，直接送你上位。”
刘老炮酸酸地说道：“上位？你小子想到排长？”
林凡看到这几个人终于把各自班的任务分配清楚了。
这才开口：“武器装备就按刚才那样的分配：一、二、三、四、五、六你们六个班，每个班七门迫击炮、两门九二步兵
炮。
汽车每个班分配九辆，重机枪每辆车上至少准备要准备一挺。
全部像前些天我们汽车上那样，随时随地要能够开火的。
轻机枪各个班自己估计一下，但是你们要考虑一下，步枪也必须的。
打仗的时候，要考虑到自己一个班，没有汽车运输的情况下。
能够带得动多少的武器、弹药、补给品。
不要给老子整出来一个全机枪连，结果打仗的时候，全是机枪没有子弹。”
说到这里的时候，八个班长全都笑了。
林凡继续说道：“迫击炮你们六个班每个班配七门，两辆坦克配到一班去。
七班分配汽车十一辆、步兵炮四门，迫击炮五门，直属班分配**式加农炮十二门，高射炮一门，机关炮两门。
**式加家炮牵引车十二辆，高射炮牵引车一辆，普通汽车十一辆。
我还要继续强调一点：所有车辆上面，必须搭配一挺重机枪。
随时保证能够射击的。”
刘老炮再次发言：“报告连长！我建议把我们的土造装甲车弄到汽车上。
在车上随时就可以射击，我们的车上全都有跳板，下车的时候，搭板子花不到一分钟，推下来又可以立刻开火。”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凡立刻说道：“好建议！立刻组织人去弄板车，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
刘老炮，你这个脑子够灵活的。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各种武器虽然现在分配到各个班了。
但是特种连的规矩不变：特种连的每一个人，都要对整个特种连的武器做到四会：会擦拭、会保养、会使用、会维修！”
刘老炮的话最多：“那个**式和坦克，也要我们会吗？”
林凡来灭鼠地说道：“要！所有人都必须会开，汽车所有人也必须要会开。
今后还要会修！”
李显带着十几个人到江边租船，现在这个时候想要租到船非常不容易。
价格高不说，大船还很少，这个时候只有小船才不容易遭到鬼子飞机的轰炸。
虽然这两天鬼子飞机的轰炸气焰被打掉了不少。
可是长江之上的那些船老板们却还是牢牢记得有同伴被鬼子飞机炸沉的场面。
不是大价钱，根本不愿意到江阴来。
李显是出得起大价钱的人，同时特种连自己也有一条船在长江上跑运输呢。
只是现在“旧执”号货轮正在南京到重庆的途中。
没有办法下来运这一趟货，并且林凡要求的是今天，最晚明天：十二月一号就要把所有东西全部运走。
就连特种连这回缴获的那些炮弹都要送一些到武汉去。
时间紧、任务重。
为什么要这样？
林凡对李显是没有半点保密的：十二月一叫晚上，整个江阴防区就会下达撤退命令。
留给特种连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运出去的东西越多，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林凡就可以从江阴炮台上抢救更多的大炮、装备。
江阴要塞上游码头上于是就出现了一位年轻的老板，他霸气一次租下了八条船。
让他们等在码头上，为了让这些老板放心，李显还先付了三成的运费。
郎永安祖上都是船工，以前是经营漕运的。
后来朝廷漕运改道，祖上的积攒下来的财富长了脚一样的向外面跑得飞快。
好在到了郎永安这一代，还有些余荫。
郎永安也颇有眼光，花大价钱买了一条三十吨的机器船跑江阴到上海、江阴到南京的船运。
这十来年日子过得倒有惬意，要是按照这个样子干下去。
再有个十几年，他又能够恢复祖上荣光了。
没有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好好地就开始打起仗来了，这十来年里头，这个国家，就没有一天不打仗的。
打仗嘛，就是那些官老爷们分地盘、分钱的时候起了争执，从来都是他们打他们的。
郎永安这样的小百姓照样过自己的日子，反正这些年来，他看到的也多了。
大不了就是各种捐来得多了一些，各种税来得重了一些。
老百姓的日子总还是过得下去的。
这一回跟前些日子洋大人打老佛爷时候不一样了。
这一回东洋人的飞机，不但炸军队，也炸老百姓，听说在上海，在无锡那些东洋人已经在屠村了。
郎永安一直就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家里人一起往上游跑。
反正自己有条船，跑到那里都可以找到活干。
今天这个老总有货要送到武汉，也有货要送到南京。
郎永安想了又想终于接下了送货到武汉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