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沉默了。
徐青云则像是被点了穴,看着镜子里的苏晚,好一会儿没能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晌,忘忧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时间不早了,孙大夫他们估计也该到了,青云你能帮我去后门迎一迎吗?”
“嗯。”徐青云低下头,放下梳子后,匆匆走了出去。
忘忧看着徐青云离开,走到苏晚身后,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女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有些时间,我重新弄,来得及的。”忘忧笑着宽慰苏晚,拿着木梳重新给她梳头,但到底是没忍住。
“你相公他……”忘忧停顿了下,“真的会挽发吗?”
苏晚欲哭无泪,生无可恋。“他说他会。”
忘忧沉默了,低头一声不吭地梳头,直到挽好头发,拿着簪子插上去时,方才道:“有心就很好,谁生下来,也不是什么都会,有心,就会学,这比什么都强。”
“是的,我也这么想。”苏晚干笑,可怜了她的头发。
忘忧想到那一梳子的短发,有些同情苏晚,又道:“挽发,不难的,多练就行了。”
苏晚想到被徐青云扯断的那些头发,心下泪流满面,她很感激徐青云的这份心,也很感动,也很想支持一下,但……自己的头发能不能支撑到他手熟,就不知道了。
眼看着苏晚瘪着嘴,一副随时要哭的模样,忘忧忙宽慰了她几句。
另一边,徐青云直到走到后门去开门时,方才想起手里还有个梳子,他低头看了一眼,见上面都是黑色的短发,心下顿声愧疚,想着要接人,忙将梳子塞进了怀里。
等苏晚收拾好出来时,徐青云已经接到了人。
孙大夫穿了一身灰白色长袍,面向敦厚温和,只是不大爱说话,在他身旁,跟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徒弟。
小徒弟名叫琥珀,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瞧着极为精神,也极为讨喜。
苏晚好奇,多问了两句,方才得知,琥珀是孙大夫捡来的孩子。
七年前,孙大夫给人看病,回去的路上下了大雨,想着去破庙里避雨,就看见了蜷缩在草堆里的琥珀,那时候,琥珀又瘦又小,还发着高烧,孙大夫不忍,便给人看病,又将人带了回去。
后来,琥珀醒了,一问才知道,这孩子是个孤儿,孙大夫可怜他无去处,便留下来当了个小徒弟。
因着独自漂泊的时候吃了太多苦,最初的时候琥珀半夜总是惊醒,孙大夫给他开安眠镇惊的药时,时常用到琥珀这味药,于是便给他取名为琥珀。
“那你以前叫什么?”
开业的时间还没到,忘忧正在跟舞狮队的人说话,孟大夫则端坐在桌案前看医书,徐青云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出来,徐镁还没过来,苏晚闲着无聊,便跟琥珀一起闲聊。
“我……”琥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耳尖有些发红,小家伙长了一张瓜子脸,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
“娇娇姐,我可以跟你说,但你,不能跟别人说。”短暂的沉默后,琥珀腼腆道。
“嗯,可以。”苏晚答应的信誓旦旦。
“那咱们拉钩。”琥珀伸出手,苏晚笑着拉上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松了口气的琥珀,这才趴在苏晚耳边,悄悄把名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