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汽车引擎声响起。
  轰隆轰隆的,应该是某种越野车。
  路铮屏息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果然,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从他边上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一个人还拐过来,冲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路铮咬紧牙根,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憋着气,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靠,死条子,打的老子现在还头晕。”
  没曾想这人踢了一脚还不满足,在腰间摩挲了一会儿,路铮眯着眼,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
  我去!路铮心下暗骂,这人竟然还想给他补一刀!
  正当路铮蓄足了力气准备冒着暴露的风险蹦起来拼一把的时候,远处那人的同伙沙哑着嗓子呼唤道:“还不快过来!燕哥他们都走了,你还要给人收尸吗?”
  “就来!”那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收起刀子追赶了上去。
  呼……
  路铮一颗心噗地回到了原位。
  心下默数秒数,又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四周一片寂静,连鸟儿似乎都倦了。
  “嘶——”
  路铮缓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的状况不是很好,估计身上有不少软组织挫伤,稍微活动一下都痛得不得了。头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流血,身上各式各样的小伤也很多,有的已经自行止血,然而更多的还在慢慢地往外流。他扶着一棵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自己的手脚。
  不幸中的万幸,身上的骨头关节都没什么问题,忍忍痛,行动还是自如的。
  路铮在周围稍作摸索,想找到一点那伙歹徒的随身物品,可惜的是这群人作案老道,武器或者别的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把没子弹的64式被他落在灌木中。
  不知道那个渔夫帽为何在临了关头放了他一马,现在的路铮也无暇去想,他这儿是侥幸逃过一劫,可是这么久了,周围一点声响都没有。
  唐邵源呢?他身上只有电击棍,腿还受了伤无法行动,现在是怎么样了?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路铮心急如焚,赶快顺着来路摸索了回去。
  漆黑的夜里,他的手电筒早在和人搏斗的时候摔坏了,山里还有树木遮挡,实在是不好找方向,好在距离不远,路铮绕了一会儿,循着打斗和人穿行灌木的痕迹慢慢摸回了藏匿唐邵源的灌木丛。
  等他摸到那儿了之后,眼前的场景让他心里头咯噔了一声。
  “邵源!”
  路铮心头一痛,急忙朝前扑了过去。
  眼前的灌木丛已经不成样子,这一片地方变成了一小块开阔地带,一看就经过了一番恶斗,唐邵源已经不呆在灌木丛里了,而是倒在外面空地上,这里树木比较稀疏,月光下他一动不动,身上都是血,手里还紧紧攥着电击棍。
  他的身边倒着两个匪徒模样的男人,还有沾着血的刀和棍子,不知道是死是活。
  “邵源!邵源!”路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轻轻拍着他的脸,焦急地在他耳旁呼唤着。
  唐邵源的脸冷得像冰,他的头上和肩膀上都受了伤,鲜血汩汩流出。
  路铮趴在他的胸口听了一会儿,又摸了摸他的颈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似乎还有一丝微微的搏动。
  有救!还有救!
  路铮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赶紧给他做起了心脏按压。
  按了一会儿,手下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邵源!能听见我吗!”路铮大喜过望,凑近唤道。
  唐邵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视力所限他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但是这个声音是他所熟悉的,他吃力地抬起手来,颤抖着摸向了面前路铮的面孔。
  触手一片温热潮湿。
  “你受伤了……”这几个字像是从他的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一样,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着急:“快……让我看看……”
  “没事儿,哎!一点小伤,血都干了……”路铮破涕为笑,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了抹:“太高兴,掉了点金豆子。”